宮闈深處,燭火搖曳,映照著皇上疲憊不堪的面容。蘇輕宛看到皇上那憔悴模樣,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復雜的情緒。他的臉色仿若被抽干了生氣,毫無血色,仿若一陣風便能將他吹倒。想起陸璟曾說皇上壽命無多,如今看來,果真是病入膏肓之態(tài)。
“皇上,”蘇輕宛輕聲開口,聲音清冷,“陸璟與我說,您登基十一年,是位明君。這期間,國泰民安,即便父王手握重兵,對您威脅重重,您子嗣艱難,可您從未對戰(zhàn)場上的武將們耍弄心機。您助長公主平定邊境,江南之地更是歌舞升平。就算當年父王登基,奪了帝位,也未必能做得比您好。其實,我一直都覺得您是好皇帝,對天下百姓而,是莫大的幸事?!?
皇上嘴角微微上揚,露出一抹淺笑,端起酒杯,輕輕抿了一口酒,說道:“小玖能這么說,朕心甚悅?!?
蘇輕宛微微欠身,繼續(xù)說道:“我一直都不想與您為敵,父王也是如此。我們?yōu)榛茨掀椒?,不過是求一個公理道義?!?
皇上眉頭微皺,眼中滿是不解,反問道:“淮南一族擁兵自重,不聽調(diào)令,朕殺之,以絕后患,何錯之有?淮南若真的叛變,以朕當年的勢力,皇權(quán)在軍中的影響力,毫無勝算。朕也是為了李家江山,你們姓李,卻不了解朕的苦心?!?
蘇輕宛目光堅定,緩緩說道:“淮南若真的想反,早就反了,何苦等到宮變。其實如今糾纏對錯沒有意義,皇上有皇上的立場,我也有自己的立場和看法。如今的形勢,也是您一步一步逼至此處。我們只想要淮南平反而已,并不想動兵戈?!?
皇上聽聞,冷笑一聲,斬釘截鐵地說道:“想要朕下罪己詔,絕無可能!若不是這些陰差陽錯,朕何苦執(zhí)著?朕纏綿病榻十余年,又是誰害的,你們每個人都站在淮南的立場,誰替朕想過!”
蘇輕宛見狀,并不想與他爭執(zhí),她深知此事已難以爭出一個結(jié)果。
她突然問道:“皇上,若是為了大皇子呢,您可愿意為了他鋪路?大皇子被教得很好,天真可愛,我也很喜歡他。您把他當成儲君來培養(yǎng),魯莽發(fā)起宮變,也是為了幫他掃清障礙,可大皇子的障礙,并不是我父王,而是京中,這一點您比誰都清楚,您本末倒置了?!?
皇上聞,不禁對蘇輕宛刮目相看,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贊賞。
他緩緩說道:“錦衣衛(wèi)在調(diào)查皇叔時就曾說過,西南郡主走南闖北,聰穎沉穩(wěn),頗有皇叔之風,比世子更是受百姓擁護,西南在你的治理下短短五年煥然一新,稅收大增,你功不可沒。當時朕就覺得若你是公主,血統(tǒng)純正,生在京都該有多好。你對昐兒的處境,看得比京中貴女要清楚,果真不是養(yǎng)在深閨的女子,朕都有點懂得,為什么陸璟要主動求娶?!?
蘇輕宛聽到這話,不禁一怔,疑惑道:“陸璟主動求娶?”
“莫非你不知道嗎?”皇上滿臉詫異。
蘇輕宛緩緩搖頭,腦海中浮現(xiàn)出陸璟的面容。他似乎是說過,可當時她并未放在心上,也沒特意去深想。原來,這門婚事竟是他自己求來的。
皇上接著說道:“朕原本并不想把你嫁給陸璟,而是打算將你嫁到寒門,幫朕拉攏學子,是陸璟主動求娶,朕才同意這門婚事。”
蘇輕宛心中五味雜陳,思緒萬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