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公主聞,笑容瞬間僵在臉上,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,但很快便恢復(fù)了鎮(zhèn)定。
蘇輕宛冷冷地看著她,繼續(xù)說道:“若是皇上知道,是他最敬重的姐姐,想要毒害他唯一的兒子,你們姐弟之間的感情,還能像現(xiàn)在這般好嗎?”
長公主輕笑一聲,“小五,你可不要血口噴人,無憑無據(jù)的,怎能說是本宮做的?”
蘇輕宛目光如炬,直視長公主的眼睛,緩緩說道:“整個淮南王府,長兄才是用毒高手。西南和西林氣候多瘴氣,他經(jīng)常研究各種毒物,還留有一本手札,記錄著自己研究的各類毒藥。其中有一種毒藥名叫花期,每兩個月毒發(fā)一次,毒發(fā)時,中毒者會痛苦不堪,渾身如被撕裂般疼痛。我曾將其研制成控制西南密探的毒藥,可五年前,我就已更改了配方,西南密探所中的毒,早就解了。這五年來,無人知曉此事。偏偏大皇子卻中了五年前的那種毒,我思來想去,只想到一種可能,那就是長兄的那本手札,如今在您手里,對吧?您沒想到,竟有人能解這種毒,輕易地破了您的局?!?
大宛皇城,春日的暖陽透過雕花窗欞,灑在華麗的宮室之中,卻驅(qū)不散室內(nèi)劍拔弩張的氣氛。長公主端坐在錦榻之上,儀態(tài)雍容,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,看向下方的蘇輕宛,開口道:“那本手札,你竟還記得?”
蘇輕宛淺笑道:“忘了告訴你,我有過目不忘的本領(lǐng),自小愛在兄長書房里混,他的手札我一字不落地記下。不是西南人擅長用毒,是我擅長用毒。我將計就計沒拆穿你,是因為我要救父王?!?
長公主微微一怔,隨即收斂了神色,眼神中閃過一絲復(fù)雜的情緒,追問道:“小五,我有一事不明,皇叔不是你的父王,當年陰差陽錯,是他害死了整個淮南一族,為什么你會那么孝順他?甚至愿意為他去死,你的族人在天上看著你,皇叔是你的仇人。”
她的聲音越來越尖銳,眼中滿是刻骨的恨意,這是蘇輕宛第一次在她眼底看到如此濃烈的情緒,心中陡然一涼,錯愕地看向長公主,失聲道:“所以,要殺父王的人是你?皇上做事謹慎,素來縝密,宮斗這么倉促激進的事,他做不來,是你在背后推動,我們都被你騙了!”
長公主冷笑一聲,站起身來,緩緩踱步,語氣中滿是怨憤:“我不該殺他嗎?如果不是他,淮南不會遭受滅門之災(zāi),念青不必認賊作父,我和你兄長也不會陰陽相隔,自從我知道真相后,我就沒想過要放過他?!?
蘇輕宛眉頭緊蹙,滿臉不解:“這事你早就知道了,為什么不早點動手,非要等到如今?”
長公主無奈地攤了攤手,輕嘆一聲:“因為西林剛和談啊。我雖恨皇叔,卻也知道淮南王去世后,他已籠絡(luò)住邊境武將,我坐鎮(zhèn)皇城調(diào)配錢糧牽制他,平衡朝中局勢,是不希望大宛戰(zhàn)敗,仇是仇,國是國,要解決私人恩怨,也要等邊境戰(zhàn)事平息?!?
蘇輕宛看著她,眼神愈發(fā)古怪。長公主察覺到她的目光,冷笑道:“為什么這么看著我?難道我是那種為了復(fù)仇,會把幾十萬大軍置之不顧,只為了一己私欲,殺個痛快的人嗎?我希望天下太平,百姓安居樂業(yè)和我要殺皇叔,并不沖突,只是沒想到出了你這叛徒,竟幫著仇人離開皇城?!?
蘇輕宛緩緩搖頭,神色凝重:“父王被冤枉,被栽贓是皇上默許的,是文官集團的陰謀,是皇上一步走錯,步步錯。滅門圣旨也是他簽署的,即便沒有父王,這事也會發(fā)生,推遲幾年罷了。殿下,你要復(fù)仇,你最該殺的人,是皇上,是陸家人。一個是你親弟弟,一個如今成了念青的族人,你做什么都要顧忌著念青。只能把滿腔的恨意遷怒在父王身上。”
“夠了!”長公主猛地打斷她,眼中閃過一絲慌亂,“既然你看穿了,這事就爛在肚子里,不管我做什么,你就當不知道?!?
蘇輕宛冷眉一橫,毫不退縮地直視長公主:“你想做什么?天下剛安定,父王也回西南,不會謀反,你要逼西南謀反嗎?我在皇城里,父王會顧忌著我,哥哥們也不想邊境動亂,你的圖謀都會落空?!?
長公主目光閃爍,盯著蘇輕宛,突然問道:“你還想給淮南翻案嗎?小五,你忘了初衷嗎?你為什么來京都,你都忘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