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他不想翻案,只能鎮(zhèn)壓。
蘇輕宛在驛館坐不住,披了大氅出門,青云和青衣陪同她一起出門,去了城南呂家。呂家是曾出過兩任帝師,桃李滿天下,氏族門閥許多弟子皆是呂太傅門下,他辭官歸隱后,呂家的子孫除了長子在戶部任職,其他子孫都專研學術,不走仕途,呂家出了好幾名大儒,學子們進京后,許多人想拜在呂家所辦的學堂。
當年淮南慘案后,呂太傅也曾為淮南王掀起過一場大規(guī)模的學子游行抗議,聲討陸首輔釀成的血案,希望皇上明察秋毫,調查冤案?;噬铣醯谴髮殻瑳]有實權,呂太傅在陸首輔打壓下節(jié)節(jié)敗退,小兒子更是慘死街頭,母族舅家全族下獄,舅舅年近古稀被逼死獄中。呂老夫人半瘋,呂太傅被逼得告老還鄉(xiāng)。
他和陸首輔是同期進士,也是殿選中最受人矚目的狀元和榜眼,青年時也有過一段惺惺相惜的歲月,后來政見不同,漸有分歧,走向兩條不同的道路,他們斗了一輩子,呂太傅始終壓他一頭,是最受人敬重的帝師,沒想到淮南案上陸首輔圖窮匕見,若呂太傅不懂進退,就要賠上整個家族,陸首輔終于扳回一局,把他的死對頭狠狠地踩在泥里。
呂太傅是老淮南王的摯友,光是這一條,就足以讓他在淮南案中被陸首輔攀咬,打壓,死無葬身之地。
蘇輕宛深夜到訪時,呂家大門緊閉,兩盞燈籠在雪中搖曳,半明半暗,昔日鼎盛一時的門庭,如今清冷衰敗。
青云叫門,遞出一塊玉牌,管家開門接過后,不到一炷香時間,又開了門,把蘇輕宛一行人迎了進去。
呂太傅已近古稀之年,頭發(fā)和胡子全白了,人卻還算精神,他們這一家都是高壽之人,他的母族也是,終日在家種花養(yǎng)鳥,讀書教學,沒有朝局上的明刀暗箭后,人都精神了,看到蘇輕宛笑瞇瞇的,滿臉慈愛。
呂太傅一家當年也是西南王保下來的,逢年過節(jié)更是禮節(jié)不斷,雖拜了陸首輔當老師,卻又出其不意地保住了呂太傅全家。
“小郡主怎么深夜來訪,你父親呢?進京這么久,也不知道來看一看老夫?!眳翁德曇艉榱?,笑容滿面,一點都沒有郁郁不得志之意,到了他這年歲,什么事情都看開了。
青云和青衣送了禮后,隨管家退到門外,蘇輕宛跪下,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給他行了禮,老太傅把她攙扶起來。
“老太傅安好!”
“老夫不當太傅許多年?!崩咸敌χf,“你長得與你父親,倒是極像?!?
蘇輕宛暗忖,小玖要是聽到這話,必然要傷心的,她最討厭被人說長得像父王。
“呂老先生,小玖深夜來訪,有事相求,還請老先生救一救天下學子的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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