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在國政事務上,他們卻特別喜歡與陸璟作對。就拿早朝商議最簡單的貪污案來說,他們能與陸家一派的官員唇槍舌劍地掰扯整整一個時辰,事無巨細,仿佛鐵了心要找攝政王陸璟的麻煩。
可奇怪的是,在淮南一事上,陸璟選擇了保持靜默,而這群平日里愛挑事的武將,竟也離奇地跟著沉默不語,朝堂上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微妙。
淮南王小郡主回王府的消息傳到京都沒多久,淮南又有新消息傳來,稱昔年淮南王世子的長子尚在人世,如今已請旨封王,欲接管淮南封地。這一消息猶如一顆重磅炸彈,瞬間讓原本喧鬧不已的文官們啞口無。
小郡主是女兒身,他們尚有理由阻攔恢復封地一事,可如今世子有血脈在世,且是長子,這讓他們一時沒了對策,不知該如何阻攔。于是,又有人站出來質疑,當年世子和長公主有婚約,卻尚未成婚,怎么可能會有兒子?一時間,文官們眾口鑠金,同仇敵愾,紛紛上書,請皇上降罪淮南,并撤回封地。
其中,中州的官員反抗最為激烈。
畢竟,淮南這片富庶之地,在過去的十余年里,一半歸西南,一半歸中州管轄。如今若淮南迎來真正的主人,中州勢必要失去這塊“肥肉”,他們自然心有不甘,極力反對。
可當下,朝中眾人誰也不清楚淮南如今究竟是怎樣一番情形,淮南王府是否真的迎回了主人,一切都還是未知數(shù)。
寧遠侯挺身而出,主動請纓道:“王爺,長公主殿下,末將與淮南王府素有舊交,內子也一直念叨著要回淮南探親。臣懇請趕赴淮南,探聽實情?;茨贤醺率钦媸羌?,臣此去一看便知。若世子當真有兒子在世,臣自信能一眼認出來!”
長公主神色沉著冷靜,微微點頭,淡淡地說道:“準了。王爺,您覺得呢?”
陸璟心中暗自將長公主、寧遠侯等人罵了個遍,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,語氣平緩地說道:“淮南封地一事,茲事體大。寧遠侯與淮南王府有舊,貿然前去,怕是諸多不妥吧?!?
長公主聞,不禁微微蹙眉。
她實在沒想到,陸璟竟會反對寧遠侯前往淮南。在她看來,看在小五的面子上,陸璟無論如何都不該反對此事。況且,如今西南勢力坐大已成事實,朝廷必須在邊境扶持新的勢力與之制衡。念青若能接管淮南,一來他是淮南血脈,二來又有皇室血脈,無疑是最為妥當?shù)娜诉x。
“那依王爺之見,該如何是好?”長公主直視著陸璟,開口問道。
“既然淮南迎回舊主,一心想要恢復淮南封地的權力,那就請小郡主帶著世子上京面圣吧?!标懎Z語氣淡漠,眼神中卻隱隱透露出一絲不容置疑的意味。他離不開京城,可他有的是辦法,讓蘇輕宛主動回到他身邊。
待到圣旨抵達淮南時,已是四月末,天氣逐漸炎熱起來。蘇輕宛那些日子連日奔波于淮南和西林的商貿溝通事務,身體不堪重負,累得病倒了,只能在屋內臥床歇息。
圣旨剛進城門,消息便迅速傳到了王府近衛(wèi)耳中。蘇輕宛聽聞,強撐著病體,披衣而起,準備接旨。展開圣旨,她一眼便認出了上面的筆跡,那筆鋒剛勁有力,正是陸璟的筆跡。
他要她上京,這圣旨上的措辭,絲毫不見客氣。
蘇輕宛嘴角微微勾起,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。僅僅從這圣旨之中,她便能清晰地察覺到陸璟壓抑的怒火。
想必他至今仍對她假冒長嫂一事耿耿于懷,心中定然還在疑惑,她究竟是如假包換的長嫂,還是另有隱情。
“本郡主身體嬌弱,實在受不了這長途跋涉之苦,怕是上不了京。攝政王若想商議淮南諸事,不妨親自來一趟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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