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璟覺得她性子強(qiáng)勢,卻又有小兒女的嬌嗔,明辨是非,情緒穩(wěn)定,是陸璟素來欣賞的性子,哪怕容貌普通,在他眼里,她的笑容也勝過萬千顏色。
兩人在湖心垂釣一個多時辰,青云過來摸了摸蘇輕宛的手,冷得要結(jié)冰,“郡主,天氣越來越冷了,若你喜歡垂釣,明日再來,天氣冷了,你別在湖心受凍。”
蘇輕宛倒也不覺得冷了,明明剛游湖時還怪過陸璟有毛病,冬天帶人來游湖,如今剛得了趣,發(fā)現(xiàn)一個好消遣的地方。
陸璟說,“郡主若喜歡,明日我再陪郡主來?!?
天氣是冷了,他也怕真凍到她。
蘇輕宛想了想,“行!”
兩人回了船艙,婢女們已燒起了炭,船艙里要暖和許多,幾杯姜茶下腹,身體都暖起來。陸璟就這么肆無忌憚地盯著她,似也沒有半分男女之別的忌諱。
蘇輕宛不喜歡侵略性這么強(qiáng)的目光,“西南和西林使團(tuán)都在京中,錦衣衛(wèi)該忙得分身乏術(shù),陸大人怎么有空陪我游湖賞景?”
“錦衣衛(wèi)人人都能獨(dú)當(dāng)一面,少我一個人宮中守衛(wèi)也不會松散?!标懎Z看著霧靄朦朧的江面,笑著說,“倒是郡主,多我一個人,就多一處消遣地,是吧?”
蘇輕宛覺得奇怪,兩年前他們也不算是海誓山盟,為何他就這么執(zhí)著要娶她了,蘇輕宛把一切歸結(jié)于他對皇上的忠誠。
皇上要他娶西南郡主,他就娶西南郡主,他忠君,娶了她就拿住控制父王的一把刀,這把刀自然是控制在自己手里最令人安心。
“我和父王會在京中住一個月,若一月之期到了,我仍不肯嫁你,皇上會把我嫁給誰呢?”
陸璟知道郡主在試探他,事實(shí)上,西南郡主沒有選擇,只能嫁給他,這事早在皇上要西南王進(jìn)京時就定好了,他也好,皇上也好,都默許此事,西南不想嫁郡主,皇上有的是辦法脅迫,皇權(quán)之下,沒有人能忤逆。
“郡主不想嫁我,是不愿西南被脅迫嗎?”
“你愿意娶我,又為了什么?”蘇輕宛問,“西南王在軍中漸漸坐大,只靠長公主一個人唯恐壓制不住,皇上血脈單薄,西南是他最大的威脅,他必須要掌控西南,可僅靠娶我一個人就能掌控西南,未免異想天開。我只是一介女流之輩,西南隨時能放棄我,皇上想要婚姻綁住西南,太天真了?!?
“皇上所圖,你一眼便能看穿,西南若執(zhí)意不從,只會激怒他,十二年前的淮南……是西南的前車之鑒?!?
這話無疑是戳痛蘇輕宛的心。
淮南是她心中,最大的痛,這種恨意從未消散過。
蘇輕宛的手指貼著杯子,幾乎被燙傷了,卻無動于衷,陸璟蹙眉,奪走她的杯子,茶水滾燙,他都覺得疼痛,陸璟拉過蘇輕宛的手腕,果真見到她掌心一片紅。
“你……疼嗎?”陸璟問。
“有點(diǎn)?!碧K輕宛后知后覺,陸璟從袖中拿出一個玉瓶,手指沾了一點(diǎn)膏藥,涂在她的掌心,清涼的藥膏壓住她的燙傷。
蘇輕宛仰頭看著他,倏然笑了。
“陸大人,你娶我,是認(rèn)定了我是兩年前與你相處之人,倘若我不是,你認(rèn)錯了人,會后悔嗎?”蘇輕宛淡淡說,“或許,我是一個假冒之人,你真正所喜愛之人,并非是我,倘若有一天你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錯了,事情也無法挽回,那該怎么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