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事半夜把我叫進宮?”
陸行簡端起酒杯抿了口,眼皮都沒抬:“但凡有條腿壓著,你也不至于來得這么快?!?
顧子鈺無聲嗤笑,坐下來喝杯酒暖暖身子。
“怎么,和錢大人鬧別扭了?”
陸行簡撩起眼皮,一腳踹過去:“滾!”
顧子鈺躲開:“別動手動腳,我可不喜歡男人!”
他煞有介事,卻繃不出笑出聲,“你要是膩了錢大人,可以找定國公?!?
“他也好男風(fēng)?!鳖欁逾晧旱吐曇?,擠了擠眼。
陸行簡面無表情:“不會說話,我讓人把你嘴縫上?!?
“別,”顧子鈺順坡下驢,見好就收,“你一個都能讓人刺殺尚書的主兒,有啥事兒夜不能寐的?”
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,陸行簡在朝堂上表面答應(yīng)了柳溍,讓柳溍同鄉(xiāng)胡汝礪擔任新的兵部尚書。
轉(zhuǎn)頭就派他去刺殺胡汝礪。
兵部尚書一職便空缺下來,權(quán)力暫時回到皇帝手中。
這才有了后來的張詠和楊一清去寧夏平叛,回京后鏟除柳溍。
也是上天幫助。
柳溍推舉了神英為平叛總兵官,可惜大軍都沒到,寧夏那邊十八天自已就把叛軍給平了。
顧子鈺至此對陸行簡的崇拜也達到了一個新高度。
因為寧夏平叛的關(guān)鍵人物仇鉞,當初就曾被陸行簡征召到延綏圍剿北元二皇子,也和陸行簡混了個臉兒熟。
皇帝的務(wù)實,邊儲的夯實,屯田的恢復(fù),未來前景一片大好。
這才是大多數(shù)邊軍不肯謀反的基石。
陸行簡冷哼。
“尚書算什么?!?
“打又打不得,罵又罵不得,哄還哄不好,比尚書難伺候多了!”
顧子鈺不說話了,拿起筷子吃菜。
陸行簡冷眼看著他吃。
就知道吃。
還吃個沒完?!
“撐死你!”
顧子鈺一個沒咽好嗆著了,咳嗽半天,“不讓吃?早說唄!”
“晚晚姐就不像你這么小氣?!?
陸行簡被他氣笑了,心里的那團子悶氣消散不少。
“你也有妻有子的,吵架了怎么哄?”
顧子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,自已倒了杯酒喝:“不哄?!?
陸行簡:“……”
嘴硬吧你。
都讓你爺爺出面,求朕讓溫恭官復(fù)原職。
想到這里,陸行簡心頭一動。
岳父回洛陽老家也很久了。
可以接到京城,寬慰晚晚的心情。
他舉起酒杯:“來,一醉方休!”
顧子鈺:“……”
“一會兒你上早朝醉醺醺挨罵,可別賣了我?!?
他是個小小臣子,承受不起那些官們的彈劾。
陸行簡:“誰說我要上早朝?”
顧子鈺:“……”
做個人吧。
顧子鈺打了個酒嗝,掰起手指頭。
“四川,播州近千賊寇把江津縣給攻陷了。藍鄢諸賊攻陷了營山縣?!?
“江西,安仁縣失守,三萬官兵討伐失利,陷泥淖死者無數(shù)?!?
“山東,萊州,還有南直隸徐淮,群盜攻劫庫獄,執(zhí)辱命官。三四百人而已,還兵分兩路,搶奪民間馬,一晝夜馳數(shù)百里。地方上報官軍軍馬少不能追敵,請撥銀兩買馬?!?
“山東守臣還說,官軍缺俸糧十五萬石,請求開中。”
陸行簡擰了一下眉。
顧子鈺繼續(xù):“長江沿岸十一府去年水災(zāi)青黃不接等著朝廷賑濟?!?
“河南,賊四十余騎,劫掠彰德府,入延津,轉(zhuǎn)封丘、長垣、東明等縣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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