氣氛卻好像越來越緊張。
眾人好像都在心照不宣地等待某個時刻的到來。
三月十七日,正是北元舉辦蘇魯錠大會的日子。
而大會舉辦地點八白宮,就在延綏城北邊不到三百里地。
陸行簡穿好盔甲,卻給蘇晚晚拿來一套平民的粗布衣裳,帶她去了一處普通宅院的地下室。
“在這好好待著,等我回來?!?
蘇晚晚凝重地點點頭:“我等你。”
陸行簡摸了摸她的頭發(fā),深深看了看她幾眼,又俯身親了親她的眼睛。
“除非我親自來,任何人來喚你都不要現(xiàn)身。”
“這里有吃有喝還有藥,住一個月都不成問題?!?
蘇晚晚故作不耐煩地抱怨:“還一個月,快去快回,我還等著你帶我回京城呢!”
陸行簡低低地笑了兩聲,故意揉亂她的頭發(fā),大步離開。
不知道為什么,蘇晚晚覺得鼻根有些酸澀。
男人要親自上戰(zhàn)場,她并沒有規(guī)勸。
他有他的志向和抱負,她所能做的,就是不拖他后腿。
在這個陌生的邊鎮(zhèn),她連幫他穩(wěn)定后方都做不到,只是個累贅。
這里存儲著許多肉干和干糧,還有裝滿開水的暖壺、炭火和小爐子。
床鋪干凈,被褥厚實。
只有一個極小極高的小窗戶與外頭透氣,也能聽到外面的動靜,看到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。
她甚至可以在這煮點茶喝。
只是蘇晚晚并沒有這個閑情雅致。
事情都嚴重到必須把她藏到地下室,可見延綏城并不是多么安全。
一旦燃燒炭火引起有心人的注意,那就麻煩了。
第一天就在靜悄悄中過去。
第二天天還沒亮,外面就傳來慘叫聲和刀劍撞擊聲。
凌亂的腳步聲不曾停歇,好像是在搜尋什么。
蘇晚晚坐在床上裹緊被子,大氣都不敢出。
沒過多久,腳步聲消失。
蘇晚晚也沒有輕舉妄動,繼續(xù)窩在地下室。
第三天中午的時候,陸行簡終于現(xiàn)身,身上還是那身盔甲,只是臟污不堪,凝固了一層褐色的血漬。
地下室光線太暗,蘇晚晚倒沒看清血漬,只聞到他身上血腥氣沖天。
男人笑吟吟地拉著她的手出去:“有沒有嚇壞?”
蘇晚晚大大松了口氣,故作輕松道:“沒有,就是不能洗澡,很難受?!?
外頭院子里空蕩蕩的,只有地上的幾灘血跡提示著這里曾經(jīng)有場殺戮。
蘇晚晚終于看到他身上的血漬,整個人都僵住,聲音壓抑不住地顫抖:
“你哪里受傷了?”
到這個時候她才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樣鎮(zhèn)定。
陸行簡勾唇輕笑:“這是別人的血,我沒事?!?
說著還原地跳了兩下,證明自己沒受傷。
蘇晚晚還是忍不住眼淚滾落。
伸拳頭在他胸口捶了幾下,氣得又想笑。
他可真幼稚。
哪里像個皇帝,倒不知是從哪里跑出來的毛頭小伙。
和他成婚前那副高冷、生人勿近的樣子,真是像換了個芯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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