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幅字,你就留著吧?!?
顧衡知道,這古老頭勸是勸不得,給他自己慢慢想,想通了就行了。
畢竟這么大的人了,總不能像那位諸葛乾老兄那樣,因為自己那一技之長被他比下去了,就可勁鉆牛角尖吧?
但古老頭突然猛地一驚:“顧公子要把這幅字送給我!?”
“對,給你了?!?
顧衡無所謂地聳聳肩。
反正就自己隨手寫的玩意,本來也是為了讓這古老頭刻牌匾用的,留著干嘛呢?
“而且你還需要這東西呢,別忘了把我的招牌刻出來,我的醫(yī)館可不能沒有招牌掛著,不然人家以為我是干什么偷蒙拐騙的營生的。”
顧衡留下這句話,就離開了。
他還有別的事要做。
顧衡走后,古老頭許久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,他捧起那寫著“顧氏醫(yī)館”四個字的字卷,枯槁的雙手都在顫抖,激動地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。
他喃喃地道:“顧公子,謝謝您了……”
古老頭知道,這幅字的價值有多么難以估量。
這其中所蘊含的道韻,能讓他再度突破!
然后,他發(fā)現(xiàn)了還在閉眼,頗為緊張的陸炎,嘆了口氣,沒好氣地道:“行了,你小子睜眼吧,這字卷中的意勢殺不了你?!?
聽了這話,陸炎才敢慢慢睜眼。
他是真的怕。
在古老頭展開字卷的那一瞬間,他只不過看到了那字上最短一撇的一點零頭,就已經(jīng)感受到死亡了。
哪怕看完其中一個字,他現(xiàn)在說不定已經(jīng)七竅流血而死。
“古前輩,剛才那人是——”
“莫要放肆!”
古老頭狠狠一拍桌案,嚇得陸炎臉色又白了一些。
“你可知,剛才那位顧公子是什么人嗎?”
他搖搖頭。
“那是動動手指就能把這日炎皇朝給一瞬覆滅的強者!你別看他年輕,事實上他的年紀(jì)比我不知道大到哪里去了!”
陸炎瞪圓了雙眸。
他怎么也沒想到,這等恐怖強橫的存在,怎么會在云靈城呢?
古老頭嚴(yán)厲地瞪視陸炎,警告道:“你剛才對他,已經(jīng)是多加冒犯了,好在那位脾氣不錯,他隱居凡塵,心性極佳,否則莫要說你,你這陸家也絕無可能承其怒火!”
“剛才的事情,決不允許傳出去,否則,必死無疑!”
古老頭說到最后一字,聲音陡然轉(zhuǎn)冷,殺機森然,陸炎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驟然冰涼一片。
老家伙是很清楚的,這種隱居市井的強者,最討厭的事情就是有修士發(fā)現(xiàn)他們的存在,上門胡亂煩纏,他自己也是隱居數(shù)十年的人了,當(dāng)然知道這點。
既然要入凡,那就得做的夠徹底。
哪怕上門拜訪,也絕對不能表現(xiàn)得像個修煉之人,得像凡人。
否則容易擾了人家入凡塵的心境!
他就生怕這陸炎要是腦子一熱,嘴沒把門,給那位強者的存在說出去了……
這命還要不要了?
陸炎忙點頭保證:“我絕對不會泄漏秘密的!”
嘴上這么說,陸炎心里卻是苦澀無比,他現(xiàn)在滿腦子都是自己居然不小心冒犯了這等恐怖存在的畫面,還要跟別人說?說出去了,只會連別人也一起嚇得半死。
“罷了,既然你我同遇此事,我也不虧待你?!?
“而且,剛才那位前輩對你的評價,還算是不錯的,想來,你的資質(zhì)在他眼里雖不算什么,但也說明他覺得你是可造之材?!?
古老頭記得剛才顧衡給陸炎的評價是什么的,“天賦稍次”這種話,在那種高人嘴里,也許只是隨意一論,但古老頭很清楚,自己以書法入道,幾乎偏執(zhí)入魔,但他也不敢說自己能配得上這“天賦稍次”的評價。
所以,那位前輩的意思,也很明顯了。
這陸炎,他古老頭收做徒弟,絕不會虧的!
他盯著那有些拘謹(jǐn)?shù)年懷卓戳税肷?,最終拍了拍大腿。
“我古寅從未收過徒弟,但從今日起,你陸炎若想當(dāng)我的徒弟,那便收了你罷!只是你能走多遠(yuǎn),就看你自己的領(lǐng)悟了!”
聽得此,陸炎臉色一喜,也不管別的,便雙膝跪下,行了拜師禮。
“見過師傅!”
……
從黑林幫的寨子趕到云靈城,不過三兩時辰的路程而已。
重九領(lǐng)著四五個筑基期修為的手下,入了城,很快就在昨夜中的某人領(lǐng)路下,來到了那條巷弄外面。
“就是這里了。”
那人顫巍巍地道,而重九只是往巷弄深處看了一眼,隨后眼神一轉(zhuǎn),直接看向了巷弄對面的那件有些陳舊的店鋪。
外面有個小院,這屋子新的,沒掛招牌,若按照那倒霉鬼所說,這里頭住著個年輕修士,應(yīng)該有結(jié)丹期修為,跟他們黑林幫幫主不相上下。
重九就盯著那地方看,看了半晌。
什么也沒看出來。
但他也不能就這么堂而皇之地走進去,敲人家的大門,那豈不是等同于邁入陷阱?
對方如果完全不怕黑林幫的報復(fù),那就只有兩種可能——要么他比幫主黃肅更強,是元嬰期修士,要么就是他沒那么強,但也對黑林幫的報復(fù)有所預(yù)料,提前做好防備。
不管從哪方面想,他肯定是不能直接進去的。
否則結(jié)果絕對是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