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起這個,卿想到那個以死相逼的姑娘,嘆了一聲道:“今日大理寺門前那姑娘,也是為情所困,是個可憐人?!?
宋汐并未接話,只靜靜看著她。
那眼神分明在說:“娘,到底是誰在爛好心?”
卿嗔了她一眼道:“我是做娘親的,家中又有女兒,自然看不得這個。
等你往后自己做了母親,便會明了當娘的心了?!?
說著話,卿傷感的同時又十分欣慰,“一眨眼的功夫,你跟柏兒都長這么大了,能在外頭獨當一面了。”
宋汐環(huán)住她的胳膊,撒嬌道:“還不是都是娘教得好?!?
“你呀,慣會說這些好聽的哄我?!?
卿摸了摸宋汐的腦袋,輕聲道:“那姑娘并沒傷到人,只是性子有些執(zhí)拗拐不過彎來,讓她爹娘將人領(lǐng)回去吧?!?
“現(xiàn)在怕是還不行?!?
“汐兒,你……”卿的眼神一難盡。
宋汐笑著問:“娘怎么這么看著我,該不會以為女兒會為著那幾句胡話,故意為難萍兒姑娘?”
她解釋道:“萍兒姑娘困在執(zhí)念里太久,驟然之間難以接受王爺并不記得她這一事實,現(xiàn)在放她自行歸家恐會生變故?!?
卿點點頭,又有些放心不下道:“那姑娘性子執(zhí)拗,今日又目睹了錦王親口承認對你有情,怕是已然恨上了你。
繼續(xù)留她在郡主府不妥,待會兒我跟柏兒走時,將她帶回侯府去?!?
不等宋汐拒絕,她又道:“今日錦王在外說了那一番話,皇后少不了要宣你入宮回話。
你只一個人,兩只手,哪里顧得來這許多事情。
還有你府上那三個孩子,此次也隨我們一道回侯府去,娘替你好生照看著,也省得你分心?!?
卿輕拍了拍宋汐的手背,語重心長道:“皇家的門,哪里是那么好進的。
縱然錦王心中有你,可他是為人子的,無論如何也大不過陛下去。”
她說著,又是一聲嘆息,欲又止道:“倘若陛下……”
宋汐順著她的話道:“倘若陛下不愿意給我正妻之位,那便為側(cè)妃?!?
得到想要的答案,卿卻只覺得心如刀絞,難受異常。
她紅了眼眶,自責(zé)道:“若你外祖父和舅舅仍在朝中,斷不會叫你受這個委屈。
莫說是錦王側(cè)妃,便是正妃,你外祖父從前也是瞧不上的?!?
宋汐笑,“瞧娘這話說的,若是外祖父當初沒有棄武從商,咱們娘仨如今哪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?!?
難道靠她那個只知道吃喝享樂,有點銀錢便要貼補妾室的渣爹嗎?
卿破涕為笑,感嘆道:“你說的在理,若你外祖父仍手握重權(quán),陛下怕是更不會準許你們二人的婚事了。”
想到墨錦川不日就將變成她的女婿,卿壓低聲音問:“汐兒,錦王殿下究竟待你如何?”
回想起二人相處細節(jié),宋汐不由紅了臉,悶聲道:“女兒覺得,極好。”
*
林庭風(fēng)在床上整整昏睡了兩天。
醒來時,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。
他張了張嘴,只覺得嗓子火辣辣的疼。
一股無名火頓時涌上心頭,他抬手抓住窗邊的小桌,狠狠一扯。
桌上的藥碗傾倒,嘩啦啦碎了一地。
一道身影從門口沖進來,高喊道:“將軍!”
見到是黃豐,林庭風(fēng)嗓音沙啞道:“水。”
黃豐趕忙倒了杯水,遞到床邊時卻犯了難。
將軍還躺在床上,難不倒要像喂藥一樣,一勺一勺喂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