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錦川這話,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他想問的哪里是什么手藝,分明是在問宋汐,想不想知道他究竟是從何時起對她動了心思。
同樣也是試探。
他不信,她對他就沒半點動心。
以她的聰慧,不會看不穿暗一暗三玩的那點小把戲,可她仍選擇了冒著生命危險跟來。
這只能說明一點。
她心中有他。
至少,他于她而與旁人是不相同的。
不要跟他扯什么醫(yī)者仁心,她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,就連辜負她的林庭風也一樣這種屁話。
她那是沖著百姓的救命藥去的,救人不過是捎帶手的事。
他林庭風算個什么東西,也配她拿命去救?
感受著頭頂傳來的灼熱目光,宋汐只覺得嘴里的肉都好似變了味道,透著一股子酸澀。
他方才的問題,她答不上來。
就在她內(nèi)心焦灼,想著該如何糊弄過去時,那道灼熱的目光消失不見,就好似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。
而墨錦川,也什么都沒問過。
洞內(nèi)的氛圍一瞬變得格外微妙。
宋汐很快坐不住,匆忙吃掉手里的食物,借口出去透透氣離開了山洞。
冷風鋪面而來,吹平了她心頭涌起的躁動,也讓她整個人慢慢冷靜下來。
她果真是昏了頭,方才竟涌起一瞬的沖動,想要向錦王殿下坦白她所隱瞞的種種。
那些光怪陸離之事,就連她這個親歷者如今回想起來,仍覺得匪夷所思。
真要是說出來,他即便不把他當成妖怪,也會以為她是得了失心瘋不會信她。
換做是她,也不會相信這種荒謬的論。
聽著耳邊并無節(jié)奏,卻格外動聽的蟲鳴合奏,宋汐只覺得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靜。
待一切塵埃落定,尋一處人跡罕至的山林安家,辰時林間賞景,夜半臥聽蟲鳴,也不失為人間至樂。
再能得一人生摯愛相伴,添上一雙兒女,夫復何求?
只是如今看來,就連這種最簡單平凡的日子,于她而都是一種奢求。
宋汐輕嘆一聲,剛要原路返回,卻聽頭頂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鷹嘯,直沖云霄。
這聲音……
她登時變了臉,一把提起裙擺,不敢有絲毫耽擱朝著山洞跑去。
好在她并未走遠,幾步便跑進了洞口,沖著正在喝水的墨錦川匆忙道:“附近有梁國人的鷹巡視,此處怕是不安全了。
再等半個時辰,天一黑我們便想辦法下山?!?
與其被困在山中等死,倒不如拼一把,說不準前頭便是生路。
見墨錦川并不說話,只是眼神略顯復雜地看著她,宋汐蹙眉解釋道:“此處距離水源要半刻鐘,且要途徑一片開闊地,往返取水極易被發(fā)現(xiàn),留在此處未免太過冒險。
即便王爺輕功卓越無人能敵,我們眼下食物也所剩不多,狩獵弄出的動靜怕是躲不過那群牲畜的耳朵。”
這些淺顯的道理,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的錦王殿下沒可能不知道。
除非……
宋汐忽然想到什么,低頭一看,才發(fā)現(xiàn)她剛剛情急之下并未松開攥著裙擺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