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不是吩咐過,誰家送的禮都不準收,怎么還拿回來了?”
宋汐掀了掀眼皮,視線落在其中一個匣子上,忽地笑了,“拿我先前送出去的東西來作人情,林老夫人還真是半兩紋銀都不愿多花?!?
竹枝也認了出來,氣憤道:“這老夫人也欺人太甚了,便是街頭隨便買點不值錢的零碎,也不帶這么羞辱人的!
真當誰稀罕這點東西?”
“丟出去?!彼蜗淅浞愿?。
兩根竹對視一眼,毫不猶豫地轉(zhuǎn)身就走。
竹枝趕忙跟上,邊走邊捋袖子,嘴里咕噥道:“有臉不樂意要是吧,那就別要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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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壽堂,林老夫人正對這鏡子欣賞發(fā)髻上的藍寶石頭面,感嘆道:“詩涵郡主真是大方,這套珍寶閣的頭面我前兩個月便瞧上了,一喊宋氏出門她就裝病,不過是讓她茹素了兩個月,不知道的還以為少吃塊肉能要了她的命?!?
“好端端的,母親提這么個人做什么,晦氣?!绷滞ポ姘淹嬷箝g的翡翠玉鐲,滿臉嫌惡。
她冷哼一聲,鄙夷道:“商戶女生出的女兒,定是上不得臺面的,平日里說的千好萬好,一到動真章便不裝了。
幸好我哥找到了嫂子,人漂亮又大方,不然往后跟這么一個掉進錢眼里的粗鄙女子共度余生,光是想想都心疼二哥哥?!?
林老夫人贊同道:“當年我便瞧不上卿的做派,身為女子,不想著覓得一個良胥相夫教子,反倒整日里跟著那個老東西往外跑。
我好心勸她安守本分,她卻在百花宴之上當著眾人的面,笑我坐井觀天,還說什么燕雀安知鴻鵠之志。
她倒是志向高遠,可還不是不得夫君喜愛,永川侯寧愿要一個賤籍的戲子,都不要她。
如今就連她的女兒,也不得風兒喜歡,眼看就要走她的老路。
我倒要看看,日后她還有什么可得意的!”
老夫人說著,眼淚都笑出來了。
林庭萱有些不解道:“母親,我年前見過永川侯的那位妾室,瞧著挺小家子氣的,容貌身段都算不得絕色,也不知到底是何手段攏住了永川侯的心?!?
“姑娘家家的,打聽這么多做什么?”林老夫人瞪了她一眼,不悅道:“你只需知道,妻不如妾,妾不如偷,男人一旦娶進家門,便是貌若天仙也最多不過稀罕一陣就膩了?!?
林庭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,忽然笑了,“如此說來,爹爹豈不是難得的好男人?”
“他?”林老夫人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冷意,幽幽道:“是啊,你爹是這世上少見之人?!?
是頂頂?shù)耐髫摿x,寡廉鮮恥之人。
多提一句,她都嫌惡心。
林庭萱還想問更多,余光卻瞥見門口進來兩道身影,正是林老夫人派去郡主府的婆子。
兩人一進門,便“撲通”一聲跪了下來。
老夫人一看便知道她們連郡主府的大門都沒進去,沉著臉罵道:“廢物東西,真不知道將軍府養(yǎng)你們有何用!”
“老夫人冤枉啊,并非老奴不盡心,實在是那郡主府的丫頭嘴巴太厲害,根本不容人說話?!币粋€婆子控訴道。
旁邊跪著的婆子直接哭了起來,緩緩抬起頭,額頭赫然腫了個大血包。
林老夫人登時變了臉色,憤怒拍桌,“好個宋氏,竟然縱著手底下的丫鬟,欺負到我這個做婆母的頭上,簡直是反了天!
來人,備車馬,老身要去順天府告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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