察覺到墨錦川的神情變得緊張,宋汐輕嘆一聲道:“我只是有些心疼你,并非別的?!?
墨錦川: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既知道,還……”
對上他滿眼的笑,宋汐突然意識到,她被耍了。
不等她生氣,就聽墨錦川解釋道:“當年知曉大哥與六弟一事內情之人,事后皆被姑母滅口。
放出消息的人,未必是當年事件的漏網(wǎng)之魚?!?
宋汐順著他的話道:“也有可能,是主導者?!?
墨錦川點頭,“姑母并非甘愿為人洗手作羹湯的性子,這些年在長公主府閉門不出,多半是假象?!?
“可有什么證據(jù)?”
“姑母行事向來縝密,且一向偽裝的很好,當年若非親眼所見,我也不信她能做出毒殺子侄之事?!?
提及往事,墨錦川心痛的同時,心中亦有恨意涌動。
恨自己當時年幼貪玩,在路上耗費了太多時間,以至于趕到時一切早已成定局。
更恨自己太過遲鈍,整日跟在父皇和大哥身邊,都未曾發(fā)現(xiàn)做父親的因兒子鋒芒過盛,早已暗藏殺意。
此前數(shù)年,墨錦川經(jīng)常在夜深無人時想,當初被推舉成為儲君的若不是大哥,父皇容不下之人會不會就變成了他。
這就像是一把懸在他頭頂?shù)牡丁?
早晚有一日,會落下來。
“華陽長公主她……”宋汐頓了頓,才繼續(xù)道:“她雖身為女子,氣魄卻不輸男兒,當初打天下之時亦不少為陛下出力。
或許,她對陛下而,比起兄妹之情,更像是一把好用的刀?!?
話雖難聽了些,卻是實話。
人非草木,更何況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,又那么光芒耀眼到讓人無法忽視的孩子。
華陽長公主作為姑母,動手之時,內心可曾有過一絲不忍?
她若真那般冷血,當日就該斬草除根,送他們兄弟三人一道上路。
墨錦川垂眸,摩挲著宋汐的指骨,情緒難辨道:“無論是姑母,亦或者是淑娘娘,對父皇而都是有用的棋子。
我們兄弟幾人,亦是?!?
聽著他稍顯落寞的話,宋汐心疼的同時,更是心驚。
若宣德帝將身邊之人都當做棋子,那他必然不想看見,手底下的棋子違逆他的心思。
王爺為了娶她,公然違逆了他的心意,他會不會……
墨錦川抬眸,對上宋汐緊張的雙眼,輕笑道:“別怕,父皇便是再狠,終究是人?!?
四目相對,宋汐聽到他無聲說:“他老了。”
便是再心狠手辣,眼中不容沙子,宣德帝卻也抵不過歲月的痕跡。
即便他不愿意承認,可他每況愈下的身體,在無形中告訴他,這十年的時光沒有虛度。
而他,也早已不復當年的強壯。
忽然之間,宋汐明白了什么。
難怪宣德帝讓她救治麗妃,為墨錦川醫(yī)治雙腿,甚至大晚上讓她前往寧王府,卻獨獨沒提過要她入宮為他診脈。
因為她一旦知曉他如今的身體狀況,他便不能留她。
而她的背后,是整個家,他輕易動不得。
宋汐定了定心神,問:“王爺接下來,打算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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