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豐張了張嘴欲又止。
意識到什么,林庭風沉著臉問:“黃豐,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?”
黃豐趕忙一掀袍跪了下來,恭敬道:“將軍,您眼下養(yǎng)傷要緊,莫要為別的事情費心?!?
聞,林庭風已然有了答案。
哪怕他早已猜到,宋汐如今對他避如蛇蝎,決計不會來看他,可真當聽到這一事實,他又有些接受不了。
他笑了笑,諷刺道:“好歹夫妻一場,她倒是真狠得下心?!?
黃豐眉頭緊皺,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:“將軍與永安郡主之間并無情分,兩載夫妻亦是虛名。
如今你們二人和離,橋歸橋路歸路,永安郡主避嫌也在情理之中?!?
林庭風眼神驟然變冷,沉聲問:“你這是在怪本將薄待了宋氏?”
黃豐道了聲“不敢”,卻還是提醒道:“永安郡主如今是自由身,將軍不該一口一個宋氏,該稱她一聲郡主?!?
“混賬東西!”林庭風勃然大怒。
他反手給了黃豐一巴掌,冷聲提醒道:“黃豐,你別忘了,你這條命是誰給你的?!?
黃豐恭敬道:“將軍對屬下有救命之恩,屬下沒齒難忘。”
不等林庭風開口,他又道:“可永安郡主對屬下,亦有救命之恩。
若非她前往策應,將軍和兄弟們都會折損在鳴翠山的山洞里。
這份情,黃豐亦不敢忘。”
“是啊?!绷滞ワL垂眸,眼神愈發(fā)落寞。
如果不是宋汐救了他們,如今,他已然化成了一堆白骨,連尸骨都無人收斂。
他不甘問:“她可以救我一命,為何不肯愛我?”
黃豐低著頭,不知如何作答。
他心知,自己即便說了,將軍也不會樂意聽。
林庭風輕嘆一聲,“罷了,你先起來,同本將說說這兩日京中發(fā)生的事。
有關(guān)朝堂和幾位王爺?shù)模笫滦∏閯?wù)必事無巨細?!?
“這……”黃豐再次遲疑了。
林庭風擰眉,“本將如今是用不動你了?”
黃豐忙道:“屬下對將軍的忠心,天地可鑒?!?
“既是忠心,又為何吞吞吐吐?”林庭風沉聲問。
他說著話便要坐直身體,不慎扯到胸口的傷口,疼得他霎時間白了臉。
黃豐趕忙上去扶住他,遲疑道:“將軍,這兩日京中并未發(fā)生什么大事,您安心養(yǎng)傷?!?
話音剛落,就聽門外響起一道柔弱的聲音,“黃校尉,二弟可醒了?”
黃豐脫口道:“大夫人稍安,將軍還未醒來?!?
周氏嘆了一聲,同旁邊的春杏道:“婆母至今昏睡在床未醒,二叔也重傷在身,家里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?!?
春杏勸道:“夫人且放寬心,將軍身體一向都好,想必睡個兩三日便醒了?!?
周氏道:“我哪里是擔心二叔,我是擔心婆母。
她近來身子本就不好,全靠進補的藥吊著,如今又在大理寺摔了那一跤,聽大夫說日后能不能站起來都兩說?!?
林庭風臉色驟然一沉,冷喝道:“滾進來說話!”
外頭安靜了一瞬,房門被推開。
周氏被春杏攙扶著進了里間,臉色蒼白,瘦弱的身形仿佛風一吹便能將人刮倒。
瞧見她這個樣子,再想到她如今腹中還懷著他大哥此生唯一的骨血,林庭風只得強行將怒火壓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