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如月微抿唇,面上帶著些許難為情。
邱靈原本還覺得,她或許只是這些年心里太苦,想要找人傾訴一番,不會像是宋汐說的那般。
怎么會有人,拿自己所受到的不公,去和別人談條件呢。
可當(dāng)看到徐如月的反應(yīng),她有了答案。
原來真的有人,會用眼淚騙取同情。
見她看向自己的眼神,一瞬變得失望,徐如月解釋道:“郡主誤會了,我同你和靈兒妹妹說這些,并非是想博得你們的同情。”
她咬了咬唇,有些難以啟齒道:“我只是想請二位,能幫我一個小忙?!?
對上宋汐審視的目光,徐如月深吸一口氣,鼓足了勇氣道:“我想為自己,爭上一爭?!?
話音落地,她直接從長凳上起身,跪了下來。
而后,在邱靈震驚的目光下,朝著宋汐重重一拜。
邱靈忙伸手去扶她,“如月姐姐,你這是做什么,快起來!”
徐如月不為所動,拂開她的手,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。
一下又一下,砸在馬車地板上發(fā)出悶響。
再抬頭時,白皙的額頭上已然有了紅痕,足以見其心誠。
宋汐定定看著她,沒說話。
她在等,等徐如月主動開口。
當(dāng)著邱靈的面,向她行這么大的禮,所圖必然不小。
還未來得及開口,徐如月先掉起了眼淚。
她一邊擦淚,一邊道:“不瞞郡主,我其實一直都很羨慕你,既能得到永川侯夫人毫無保留的愛,更有外祖家的偏疼。
即便遇人不淑,也能憑借自身的本事,向陛下討得恩賞,允你脫離將軍府那虎狼之地?!?
邱靈冷著臉道:“這些都是姐姐拿命換來的?!?
哥哥寄回家的書信她偷偷看過,那等兇險之事,換做是個男兒都未必有膽量敢去。
怎么聽她說起來,倒像是把一切都?xì)w咎在了她運氣好上面?
徐如月解釋道:“靈兒誤會了,我并未質(zhì)疑過什么。
相反,我是真的欽佩郡主,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,膽敢隨軍出征?!?
邱靈涼涼道:“你說的怕不是詩涵郡主吧?!?
徐如月表情僵了僵,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。
畢竟,莊詩涵當(dāng)初女扮男裝,且在軍中屢屢嶄露過人醫(yī)術(shù)一事,京中無人不知。
她想要拍馬屁,這話說的確實不該。
見她皺眉沉思著,宋汐懶得等她想好托詞,直道:“徐小姐的所求,我不能應(yīng),也幫不上?!?
徐如月愕然,“郡主都還沒聽我說,如何就知道一定幫不上?”
她似是忽然明白了什么,凄然一笑道:“是如月貪心了,想著郡主膽識過人,巾幗不讓須眉。
你既與其他所思所求女子不同,定能明白我內(nèi)心的煎熬。
說到底,是我不該奢求。”
邱靈皺著眉頭將她扶起來,總覺得她這話聽著怪怪的,一時卻又不知如何反駁。
直到她聽到宋汐說:“人唯有自渡,我?guī)筒涣四??!?
她仿佛明白了什么,輕嘆一聲道:“如月姐姐,汐姐姐雖然貴為郡主,可她到底不姓徐。
即便她愿意出面為你說話,徐伯母也不可能聽她的?!?
聰慧如她,不該看不透這一點。
何必還要強(qiáng)求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