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識到莊元忠是動了真格,莊詩涵心中有一瞬的慌亂。
可下一瞬,她卻滿臉篤定道:“爹,您不能這么做?!?
她抬了抬手,立即有人恭敬的捧著一個(gè)木盒子上前。
莊元忠一眼便認(rèn)出盒子上頭雕刻的龍紋,吩咐一旁莊伯道:“備香案,接旨?!?
莊詩涵制止道:“爹,陛下的意思,是不必宣旨,您自己看看就行了?!?
莊元忠一句“禮不可廢”,便把她剩下的話盡數(shù)堵了回去。
宋汐原本想告辭,留他們父女自行解決家事。
可當(dāng)她瞥見莊詩涵聽聞莊元忠要設(shè)香案時(shí),那明顯焦躁不少的態(tài)度,又瞬間改了主意。
來都來了,順帶留下來看場熱鬧,也不錯(cuò)。
余光瞥見她竟然沒走,莊詩涵瞬間怒了,咬著牙問:“你還賴在那里干什么,等著我請你嗎?”
莊元忠沉著臉道:“永安郡主是老夫請來的客人。”
他只字未提莊詩涵,這話卻像是一個(gè)響亮的巴掌,狠狠扇在她的臉上。
她才是他的親生女兒,身體里流淌著他莊家的血脈。
在他心目中的地位,竟還比不過區(qū)區(qū)一個(gè)宋氏!
無視莊詩涵怨恨的目光,莊元忠道:“宮中并未來人,即是陛下賜予我莊家的圣旨,便勞煩永安郡主代為宣旨,也好做個(gè)見證?!?
“不,她憑什么代為宣旨?”
一想到旨意上的內(nèi)容,莊詩涵快走幾步,想像從前那般伸手拉住莊元忠的衣袖,卻拉了個(gè)空。
她紅了眼眶,啞聲問:“爹,您真的不要女兒了嗎?”
老頭子心中但凡有她半點(diǎn),就不該當(dāng)著外人的面如此羞辱她。
他明知道,她一向眼里不容沙子,更受不了這樣的羞辱。
望著她近乎祈求的眼神,莊元忠不免有些心軟。
這可是他疼了十八年的女兒。
從她牙牙學(xué)語,走路都不穩(wěn)的年紀(jì),直到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。
其間,不知耗費(fèi)多少心血。
逐她出家門,無異于尖刀剜心。
莊元忠不免問自己,他當(dāng)真能狠得下心嗎?
他甚至給不了自己答案。
恰巧此時(shí)一陣風(fēng)拂過,帶動軟鞭手柄上墜著的兩枚銅鈴,碰撞間發(fā)出清脆的響聲。
是夫人在提醒他。
當(dāng)斷不斷,必受其亂。
他緩緩閉上眼,沉聲道:“永安郡主,請宣旨吧?!?
莊詩涵臉色一瞬變得煞白,滿眼的難以置信。
老頭子真不要她了?
不,這不可能!
他膝下總共就她這一個(gè)女兒,往后還指望著她光耀靖國公府的門楣呢,他怎么可能舍得。
肯定又像前幾次那樣,故意放狠話,只為了能嚇唬她,好叫她往后收斂些。
之前她男扮女裝入軍營,他不也整日來信說回來之后要打斷她的狗腿,如今她的腿不還好好的?
對,一定是這樣!
莊詩涵安慰著自己,臉色卻越來越難看。
因?yàn)樗吹剑龓淼南氯司谷徽娴穆爮那f元忠的話,恭恭敬敬地將圣旨送到了宋汐的面前。
不僅如此,他還恭敬喊道:“夫人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