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你別忘了,當初我嫁到將軍府時,將軍府可遠不是如今的景象?!?
見林庭風沒制止的意思,她沉著臉繼續(xù)道:“自我入府,婆母便以我尚且年輕管不了家為由,將管家權牢牢掌握在手中?!?
林庭業(yè)捂著胸口,皺眉呵斥道:“周氏,你在胡說些什么,我們并未分家出去,這個家本就該由母親來管。”
“是,婆母管家我并無怨,可自我們成婚后,我未曾見過夫君一次月錢?!?
周氏諷刺勾唇,眼角似有淚珠滾落,“說起來不怕二叔笑話,成婚這么多年,我連你大哥月錢幾何都不知曉?!?
“你在渾說什么?再敢污蔑母親,我休了你!”林庭業(yè)怒不可遏。
他抬起手,想要狠狠甩周氏一個耳光,卻被她輕輕偏頭躲過。
周氏擦去眼角淚珠,一臉平靜道:“夫君若覺得我所說都是假的,那便是吧,左右這將軍府我也待夠了,你休了我吧?!?
她若是又哭又鬧,或者是像從前那般扯著他的衣擺哀求他,林庭業(yè)肯定會毫不猶豫答應下來。
因為像她這般寡淡無趣的婦人,母親甚至不用怎么費心,就可以再為他娶一個,甚至家世門第要遠遠高過周氏。
可她如此平靜,儼然一副不在乎被他休妻的模樣,卻讓他無論如何說不出那個“好”字。
更別提,她如今腹中還懷著他唯一的骨血。
林庭業(yè)眉心突突直跳,壓下心頭的火氣低聲呵斥:“胡說什么,你還懷著孕呢,我若這時休了你,旁人該如何看我?”
周氏冷眼看著,沒說話。
若不是清楚自己沒退路,她真想如宋汐一般,同這群披著人皮的惡鬼徹底撕破臉。
如此,到底還不是時候。
知她最是心軟,林庭業(yè)雙手扶住她的肩膀,溫聲道:“二弟方才不過就是隨口一問,并非是故意說你什么,瞧你怎么還生氣上了。
你如今懷著身子,大夫不都說了,這幾月要靜養(yǎng),切不可動怒?!?
看著他滿目溫情的模樣,周氏差點就以為,這才是她夫君本來該有的樣子。
可她知道,不是。
他之所以對她好,完全是因為她肚子里這塊肉。
因為他呀,是的的確確不能生了。
京中但凡有些資歷的大夫,他全都看過一通,就見那不甚靠譜平日里他路過都不屑看一眼的街頭大夫,都找東西擋著臉去問過。
得到的結果,無一例外。
他常年借著讀書為名沉迷美色,家中兩個通房外頭養(yǎng)了小的還不夠,時不時同他那些自詡風雅人士的朋友去花樓尋歡作樂。
一來二去,身子自然就差了。
更別提,她這個大度的夫人年前又為他尋覓了兩個在青樓賣藝不賣身,習得一身伺候人本事的清倌人。
如今林庭業(yè)的身體,早就像是那墻上掛著的絲瓜,空了瓤了。
眼下她肚子里這個,無論是男是女,都會是他此生唯一的孩子,你讓他如何能舍得?
周氏唇角帶著笑,眼底卻一片冰冷,“二叔隨口一說不當緊,可知于女子而名譽大過天,今日之事若傳揚出去,日后我該如何做人?”
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