鬧了半天,你們不是要成婚,是要請村里人吃飯?。俊毙娔镞七谱欤砬榉置饔行┦?。
她還尋思能喝上喜酒呢,鬧了半天,竟是空歡喜一場。
宋汐遞了一包糕點給她,淺笑道:“麻煩大娘為我們夫妻費心了?!?
小強娘樂呵呵收下,嗔怪道:“都是鄰居,跟大娘說這么多見外的話干啥,不都說了讓你們把這當自己家。
買這不老少東西,今兒在鎮(zhèn)上沒少花銀子吧?眼下這世道,還是得留點銀錢在身上傍身才行?!?
見她還想問什么,吳大娘忙打了個呵欠道:“他嬸子,天也不早了,趕緊回去睡吧。”
送走小強娘,吳大娘轉(zhuǎn)身之際臉上徹底沒了笑容,一臉疲憊道:“平川媳婦,你跟我過來一趟?!?
吳伯在一旁看著,欲又止。
*
“打算哪天走?”吳大娘坐在床邊,直接開門見山。
宋汐遲疑了一瞬,道:“快的話可能三五日便走?!?
屋內(nèi)點了燈,她能清楚地看到吳大娘聽到她的話后,驟然紅了眼圈。
她問:“就不能翻過這個年再說?”
宋汐低著頭沒說話。
吳大娘瞧著,忽然笑了,“你瞧我老婆子,凈在這兒說胡話,你們年輕人做什么事當然有你們的安排。
平川媳婦,別嫌大娘絮叨,自從大河他們哥倆沒了以后,這個家就死氣沉沉的沒什么人味?!?
“大娘,您……”
“咋,你還打算跟老頭子一起繼續(xù)糊弄我?”
宋汐答不上話。
她摸過老人家的脈,與其說是吳伯連同村里的人瞞著她,倒不如她自己愿意配合著裝糊涂。
人悲傷到極致時,便會下意識選擇逃避。
連她外祖父那般的梟雄,在她大舅舅二舅舅身死后,亦是傷心頹然了許久。
明面上,他勒令闔府上下不得提起兩位舅舅的名字,是怕悲傷過度的外祖母受不了刺激。
可他這個做父親的,又如何能坦然接受?
吳大娘摸索著,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個紅布包遞給宋汐,不容拒絕道:“拿著,這是大娘給你的陪嫁?!?
她自顧自道:“不是啥好東西,你也別跟大娘客氣,咱們這兒誰家閨女出嫁要是不陪個手鐲,可是要叫人笑話的?!?
宋汐眸光微閃,“大娘,我們倆其實……”
“行了,啥都別說了。”吳大娘擦了擦眼角,笑著打斷她,“你這孩子,還真以為大娘看不出你倆是咋回事?。俊?
她想到什么,咒罵道:“王家那個王八羔子,害了我家磊子不夠,還想來禍害你們?!?
說著,她眼底閃過一絲殺意,“只要我跟他爹還有一口氣在,他想都別想!”
宋汐忙抬手為她拍背,輕聲安撫道:“您別擔心,他傷不了我們?!?
至于磊子的仇,也不可能算了。
她會讓他血債血償。
哄著吳大娘睡下,宋汐出了門才發(fā)現(xiàn)堂屋里只剩墨錦川一人。
她緊皺眉頭,壓低聲音問:“你怎么不攔著點?”
吳伯雖然平日里話不多,瞧著老實,卻也是個骨子里有血性的漢子。
這個時辰,怕不是去找王彪算賬了。
墨錦川看著她,眸色淡淡道:“嗓子何時恢復的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