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,她還能去哪兒?
早已被私生子霸占的齊家,已然不是她的家。
那些叔伯若得知此時,不看她的笑話就不錯了,更別提搭把手幫襯一二。
以羅大成的德行,必然不會同意和離,只有被休這一個選擇。
一旦被休,嫁妝被全數(shù)扣下的她,無異于身無分文。
她一個弱女子,身上沒有銀錢在這世間可謂是寸步難行,更別提還被扣上克親的名頭。
即便羅家什么都不做,邊城之中也無人敢聘她做事,沒有金銀傍身,換個地方重新開始又談何容易?
羅夫人問:“郡主,我活的這么窩囊,是不是丟了咱們女人的臉?”
宋汐并未勸她,而是垂眸看著襁褓的嬰孩,輕嘆了一口氣道:“你心中并非是如此想,又何必故意說這種話出來氣我?!?
“郡主,你……”
“你剛才所說,字字句句都在告訴我,你不認(rèn)命?!?
聽著外頭急促的腳步聲,宋汐驀地抬頭,對上羅夫人那那雙隱秘心思被發(fā)現(xiàn)略顯慌亂的雙眸。
一字一句道:“不試試,怎知眼前困局不可破?”
不等羅夫人開口,她又道:“夫人不必著急拒絕,待回去好好想想,再回我不遲。”
話音落地,房門被敲響。
奚臨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羊奶進(jìn)來,緊張的樣子就差同手同腳。
不知道的,還以為他手里捧著的不是羊奶,而是剛出生的孩子。
一口溫?zé)岬难蚰滔露?,原本弱弱哭泣的嬰孩頓時止住了哭聲,乖乖等著下一口。
剛出生的孩子皮膚紅紅的,看著皺皺巴巴的,模樣好似一個大耗子,實在是算不上好看。
可那小小的一個,卻又莫名看得人心坎發(fā)軟。
“這孩子……”奚臨笑容無奈,伸手想要摸摸小家伙的臉蛋,卻被宋汐瞪了一眼。
他忙解釋道:“我的手剛從袖子里拿出來,熱乎著呢?!?
宋汐眉頭緊皺,不容拒絕道:“那也不行,再嚇到孩子。”
奚臨訕訕收回手,那雙亮晶晶的桃花眼仿佛一瞬失去了亮光。
見他的模樣實在可憐,羅夫人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宋汐的衣袖,輕笑道:“奚大夫如此細(xì)心,將來定能做個好丈夫好父親?!?
好丈夫好父親?
就他?
宋汐挑眉,余光撇了眼有些焦急的奚臨,替他開口道:“奚大夫自己都還是個孩子,成婚之事,想必還早得很。”
奚臨忙不迭點頭,一口氣說了三個“好”字。
看得出來,他是真的不著急。
想到孩子馬上就要用到尿布,包被之類的東西,羅夫人忙道:“我先回去一趟,取一些他們母子能用到的東西來,這里便交給二位了。”
她離開之前,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宋汐,卻什么都沒說就走了。
人前腳走,后腳奚臨就湊到了宋汐面前,笑嘻嘻問:“你倆這是打什么眉眼官司呢?”
“聽不懂你在說什么。”宋汐動手解著孩子襁褓的系帶,頭也不抬道。
奚臨剛要開口,忽聽她問:“身上帶帕子了嗎?”
“嗯,你們女人出門不都隨身帶好幾張帕子?”
“你聽誰胡說八道,帶那么多張帕子做什么?”
“自然是……”奚臨話說一半,戛然而止。
他顫抖著手指,指著被她墊在小家伙屁股底下充當(dāng)尿布的帕子,問:“你知道這天蠶絲做的帕子,多少銀錢一張嗎?”
宋汐猶豫了一下,道:“假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