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豐不卑不亢道:“郡主是奉皇上的命令,隨行照顧錦王殿下的,要不要順手醫(yī)治我們全憑她自己的心意。
郡主心善,愿意搭救我們,當然當?shù)闷疬@一聲謝字?!?
“你!”林庭風氣結,怎么也沒想到一向聽自己話的黃豐,有一天竟然會用話來堵自己。
可偏偏這些話,他又不能反駁什么。
否則便是質疑當今皇上。
就憑他如今的身份,便是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。
跟在林庭風身邊兩年,黃豐自然看出他此刻是生氣了,卻并未打算順著他的意思來。
畢竟,他方才所句句屬實,也皆是發(fā)自肺腑。
說他有錯,他肯定是不認的。
可要是將軍覺得他頂嘴,想要打他軍棍,他也無話可說。
宋汐知道黃豐平日有些一根筋,一是一二是二,卻沒想到他軸起來真的當眾不給林庭風臉。
只要姓林的不痛快,她便覺得通身暢快。
連帶著看黃豐,也比之前順眼了不少。
程端在一旁更是喜聞樂見,聽到遠遠傳來馬蹄聲,他趕忙正了神色道:“郡主,馬兒到了,咱們該走了?!?
這么大的動靜,梁國探子很快便會摸過來。
宋汐下巴微點,吩咐道:“一半人往外搬藥,套在馬上的繩子記得打死結,另一半搭把手,幫著傷員上馬?!?
眾人齊齊應聲,各自散開去忙。
林庭風卻拒絕了小兵的攙扶,非要自己撐著石壁站起身,一雙眼睛卻目不斜視地看著宋汐。
但凡是長了眼的,都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。
他想讓她扶他起身。
無論是作為將軍夫人也好,軍醫(yī)身份也罷,她身為大夫,總不至于真的冷眼旁觀。
她總不想,到時候傳出去落人閑話吧?
林庭風如此想著,卻見宋汐紋絲不動,眼神冷漠,半點也沒有搭把手的打算。
忽然有人驚呼道:“將軍,您受傷了!”
他傷在腿上,剛剛躺在那里不明顯,這會兒站起來能明顯看到那處的衣服被血跡浸透。
黃豐忙道:“勞煩郡主為將軍療傷?!?
“治不了?!?
“怎么會治不了?”
不等人再問什么,程端一臉不耐道:“你怎么這么多話,郡主說治不了自然有她的道理,你聽就行了?!?
林庭風冷著一張臉問:“程將軍倒是說說,是何道理?”
別人屁都沒放一個,他就跟條狗一樣眼巴巴的跳出來百般維護,他以為自己是個什么身份?
簡直不知所謂!
程端一噎,看了眼宋汐的臉色才道:“郡主醫(yī)者仁心,路邊就算有條狗要死了,她都不可能不管,更何況是那么大一個林將軍?”
他說著還不忘給自己捧哏,“郡主,程某說的在理吧?”
宋汐眉梢微挑,忍著笑道:“程將軍說的對?!?
她看向黃豐,“用以止血的外傷藥方才已經(jīng)用光了?!?
黃豐攥了攥拳,欲又止。
宋汐知道他想問什么。
他們一行人特意前來營救,不至于只帶了那么一瓶金瘡藥。
他猜得沒錯,她的包袱里確實還有兩瓶。
但是想要她拿出來給林庭風用,做夢!
屁大點的傷口,再等一會兒說不定就愈合了,用了也是浪費,還是把藥留給更需要的人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