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劉軍醫(yī)目光深沉,略顯渾濁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。
宋汐與他目光對上,不閃不避,“劉老覺得,我如今還走得掉嗎?”
許軍醫(yī)忙道:“城門雖然關(guān)了,可送一個人出城,不算……”
“老許,你牙又不疼了是吧?”劉軍醫(yī)打斷他的話,捋了把胡須笑呵呵道:“現(xiàn)在才想走,晚了!”
許軍醫(yī)還想說什么,被他瞪了一眼,“你這個老貨,也不知存的是什么心,老攛掇別人當(dāng)逃兵干什么。
她若真聽你的跑了,到時王爺跟陛下怪罪下來,你替她挨罰不成?”
“她又不是兵。”
“可她是軍醫(yī)?!?
劉軍醫(yī)盯著宋汐滿是堅定的眼睛,一字一句緩慢道:“一日為軍醫(yī),便一輩子是軍醫(yī),焉有臨陣脫逃之理?”
他笑著問:“郡主覺得老夫說得可對?”
宋汐忙點頭,一臉贊同道:“劉老這一番話震耳發(fā)聵,簡直讓人醍醐灌……”
“打住?!眲④娽t(yī)趕忙抬手,一臉嫌棄道:“你這丫頭怎么跟你祖父似的,想用人做什么就直接說,沒必要整這些虛的。”
他都一大把年紀(jì),孫子都好幾個的人了,哪里還聽得了這種肉麻的話,再不小心給隔夜飯吐出來。
想到昨天的事,他忍不住罵道:“也不知道莊家那丫頭究竟怎么想的,說好了要同老夫比試,結(jié)果只瞧了幾個人就跑沒影了。
她若真不愿意,老夫總不會倚老賣老逼著她答應(yīng)?!?
因著她沒了蹤影,他一個人看了兩人份的病人,要是老許他們兩個過來幫忙,便是到宵禁時分怕是也忙不完。
累了一天,他們回去連飯都顧不上吃就睡了,壓根不知道將軍府已經(jīng)快鬧翻天。
宋汐看了眼地上藥渣,壓低聲音將她推測出的藥方極計量,告之了劉軍醫(yī)等人。
三人原本還不愿意聽,覺得都是大夫,沒必要沒臉沒皮硬要知道對方的藥方,尤其是在人家已經(jīng)明確表示不樂意之后。
都這把年紀(jì)了,誰都不想平白被人扣上想偷師的帽子。
可當(dāng)他們聽到第二味藥材時,臉上的不情愿已經(jīng)被疑惑取代,再之后是憤怒。
他們越聽下去,眼睛瞪得越大。
“這……這簡直是胡鬧!”
“難怪我看那些人雖眼睛有神,卻氣色晦暗,看著不像是什么好轉(zhuǎn)之象?!?
“這兩味皆是猛藥,這些乞兒平日里吃不飽穿不暖身體必然虧空的厲害,如何經(jīng)得起這般折騰?”
“不行,老夫這就回趟將軍府,向王爺稟明此事!”
“許軍醫(yī)且慢!”
宋汐與邱宗平幾乎是同時開口。
劉軍醫(yī)瞧出不對,皺眉問:“此事王爺難道一早便知?”
此前或許不知,但現(xiàn)在肯定知道了。
想到三人若是知道墨錦川如今不在將軍府可能會有的反應(yīng),宋汐就覺得頭疼。
邱宗平同樣是眼觀鼻,鼻觀心,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們千萬別問我的模樣。
見二人如此,劉軍醫(yī)還有什么不明白的。
只是他沒想太多,還以為這一切都是因為墨錦川已然預(yù)料到,滿臉欣慰道:“王爺既然知情,那我等便放心了?!?
不用宋汐多說什么,三人自覺分工。
一人負責(zé)與邱宗平等人四散奔走,教會城中百姓如何防疫,一人與宋汐一起研究治病的方子。
至于剩下一人,則是安排城中各大藥房的大夫去各處幫忙,確保之后治療時疫所需的吃食和藥物皆能供應(yīng)。
糧食和藥,缺一不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