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見寬大的車廂內(nèi),一共坐著三人。
身著龍袍的宣德帝居中,右側(cè)坐著一身黑金蟒袍的墨錦川,左側(cè)則是一位穿著月白長袍的儒雅男子。
仔細(xì)看,不難發(fā)現(xiàn)男子與父子倆的眉眼有幾分相似。
能與天子同乘,他的身份并不難猜。
只是有一點(diǎn),宋汐想不明白。
前世的這個時間點(diǎn),安王應(yīng)該還在南下嚴(yán)查貪腐的途中,一路查案抄家直至年末時方歸。
因他嚴(yán)查貪腐充盈國庫立下大功,宣德帝大手一揮,免了百姓來年一年的賦稅。
安王因此得了民心,又不知為何得兩位丞相朝堂之上力薦,于來年三月被冊封為太子,入主東宮。
明明在此之前,前朝后宮無一人看好他。
就連早已離開朝堂的老爺子,與家中妻兒說起此子,也只說他中庸之姿。
其生母淑妃雖一早就跟在宣德帝身邊,母家又是北方早年的世家大族,卻并不得他喜愛,誕下安王之后便再無恩寵。
安王本人在朝中也一向不顯,要不然,查官員貪腐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也不至于落在他一個王爺身上。
若非墨錦川傷了雙腿無緣帝位,而宣王又整日喜歡游山玩水無心朝政,其他皇子年歲尚小擔(dān)不起大任,怎么也不至于讓他揀了這個便宜。
“陛下,萬萬不可!”一聽宣德帝說墨錦川要隨軍出征,百官嘩啦啦跪了一片。
有真擔(dān)心他雙腿不良于行,此去有風(fēng)險的,也有懷著其他算計,不愿讓墨錦川重新領(lǐng)兵的。
哪怕他們心知肚明,墨錦川就算坐在輪椅上,光是這個名字喊出去都能震懾邊關(guān)霄小。
宣德帝面色微沉,“爾等這是在質(zhì)疑朕的決定?”
眾臣齊聲道:“臣惶恐?!?
雖有害怕之意,卻不多。
宣德帝很清楚他們想的是法不責(zé)眾,冷聲吩咐一旁的內(nèi)侍,“聽仔細(xì)了,將他們的話都記下了,朕回去要翻閱?!?
至于為何要翻閱,自然是方便事后找他們算賬。
前頭跪著的兩排大臣驚得后背出了冷汗,一個個咬緊牙關(guān),再不敢多說半個字。
皇上雖是仁君,可當(dāng)著這么多人的面忤逆犯上,那就是活膩了找死!
見左右丞相不再表態(tài),其他人自然不敢說什么。
宣德帝下了馬車,目光越過眾人看向扶著靖國公的宋汐,認(rèn)出她的同時眼底多了欣賞之意。
他看向身穿盔甲的林庭風(fēng),正要叮囑他好好照顧他請來的“神醫(yī)”,就見一道紅色身影沖到面前跪了下來。
但凡莊詩涵下跪的動作再慢一點(diǎn),她就會被隨行的侍衛(wèi)認(rèn)作刺客當(dāng)場斬殺。
看清是她,宣德帝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。
林庭風(fēng)趕忙去拉她,壓低聲音道:“詩涵,你趕緊起來,切不可驚擾了圣架?!?
莊詩涵掙開他的手,朝著宣德帝磕了個頭,恭敬道:“臣女無心沖撞陛下,只是想要狀告一人,為家父討一個公道?!?
宣德帝冷著臉問:“你別告訴朕,你要狀告之人,是朕花費(fèi)千金請來的神醫(yī)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