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宛枝坐在軟榻上,指間穿梭的是一方未繡完的鳶尾花帕。
旁邊侍女替她攏了攏肩上的披帛,隨口說道:“這幾日都沒見謝公子來呢,不知道他是去了哪里,也不曾再送什么東西過來?!?
高宛枝手中動作一頓,抬眼看她。
侍女立刻噤了聲,不敢再多。
高宛枝垂眸,又落下一針,“他去哪里,是他的事,跟我們有什么關(guān)系?!?
估計是眼見哄不好,就放棄了。
謝玨對她一向沒什么耐心,她也習(xí)慣了。
又過兩日,聽荷軒。
謝玨正坐在桌前,小心翼翼地用金絲將最后一片銀葉固定好。
這支簪子已雛形初現(xiàn),簪尾墜著玲瓏小鈴,只差那顆最初他親自挑選的南紅寶石,便可完工。
門外忽地傳來腳步聲,緊接著長慶匆匆推門而入。
“少爺!南方那邊出事了!”
“福州那批運(yùn)往京中的胭脂和香料,被整船劫走,貨押的人失聯(lián),賬本被燒,連碼頭那邊的內(nèi)應(yīng)也不見了蹤影?!?
長慶咬牙:“這些人怕是有備而來,屬下打探到,是趙家和商會里幾個老對頭聯(lián)手干的,提前一個月就在布局。我們的人一個都沒跑出來,福州分號那邊現(xiàn)在人心惶惶。”
“各地分號的掌柜也都很惶恐,我們的人里肯定有不少趙家的臥底,不然這次不會整只船都被劫。掌柜們說必須見您本人才肯繼續(xù)商量,他們現(xiàn)在誰也信不過。”
聽完這話,謝玨沉默許久。
他低頭看了眼案上的簪子,目光深了幾分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淡聲開口,“你去準(zhǔn)備船和人,今晚起程?!?
吩咐完后,謝玨走到桌前,提筆落墨。
寫完,他將信封好,封蠟印章按下,將信遞給長慶。
“明日一早,送去長公主府。無論她收不收,務(wù)必親手交給她的貼身侍女?!?
“屬下明白,一定辦妥?!?
翌日清晨。
一輛雕花馬車自府內(nèi)駛出,高宛枝坐在車中,換了衣裳準(zhǔn)備赴今日的賞花宴。
幾乎同時,街角飛馳來一騎快馬,正是長慶。
他拐入小道時,正與高宛枝的馬車擦肩而過。
一騎一車,失之交臂。
落英臺。
貴女們?nèi)齼蓛删墼谑A旁,笑語盈盈。
高宛枝踏入臺階時,立刻引來眾人側(cè)目。貴女們紛紛行禮,齊聲喚道:“安和郡主?!?
她一如既往地含笑頷首,舉止得體大方。
臺上靠東處,一位貴婦正與幾人笑,見著高宛枝,連忙放下手中茶盞,朝她招手。
“宛枝,快過來,今兒可等你半日了?!苯蛉诵θ轀仂?,眼底盡是喜歡。
高宛枝盈盈走過去,“夫人安好,是我來遲了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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