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刻鐘后,信被恭恭敬敬送到謝景面前。
謝景單手接過那封信,指尖一挑,便將其拆開。
信上只有寥寥數(shù)語。
“韋無雙,我們要走了。我不能來見你,但愿你安好。他日若有緣,再相見。”
謝景合上信紙,臉色漸緩。
他將信重新封好,吩咐青柏,“按原計劃,送過去吧?!?
青柏應(yīng)聲離去。
而此時,馬車已經(jīng)備好,黎笙也正站在門廊前回望府中。
謝景快步走上前,輕聲道:“走吧?!?
馬車啟動,緩緩駛出李府。
秋意漸濃,車隊緩緩行進(jìn)在通往大晉的官道上。
原本謝景安排得極為妥當(dāng),擬定最快十五日便可抵達(dá)大晉京城。
可才行至第六日,他便染了風(fēng)寒,一路高燒不退,終究支撐不住,暈倒在了夜宿的驛館內(nèi)。
黎笙嚇了一跳,連夜守在他床前。
謝景臉色蒼白,額角不斷滲出冷汗,
黎笙手忙腳亂地拿帕子為他擦汗,又吩咐侍女去煎藥。
可夜風(fēng)寒涼,臨時請來的郎中也只能開些祛寒退熱的藥,不能立刻見效。
“謝景?!崩梵陷p輕喚了他一聲,指尖輕碰他額頭,溫度滾燙得讓人心慌。
謝景似乎聽見了她的聲音,喃喃喊了聲:“黎笙……”
黎笙心中忽然像被什么輕輕撞了一下。
她低頭靠近他耳邊,輕聲應(yīng)著:“我在?!?
她守了一夜,直到天微亮,謝景才退了燒,氣息也漸漸平穩(wěn)下來。
往后的幾日,他們不得不放慢腳程。
車隊每日行不過幾十里,沿途駐足,時常歇息。
謝景的病未痊愈,只得每日靠著馬車歇著。
這日午后,陽光正好,謝景倚靠著軟枕閉目養(yǎng)神。
黎笙靠坐在他對面,一邊研磨藥粉,一邊偷看他。
他雖憔悴了些,氣色不如往日,可輪廓依舊俊朗,眉目深沉,連閉著眼時的睫毛都極為好看。
她盯了太久,竟沒注意到他已經(jīng)睜眼。
謝景低啞出聲:“看什么?”
黎笙一愣,臉頰微紅:“看你有沒有再發(fā)燒。”
謝景笑了下,他緩緩坐起,聲音低啞溫柔,“你也累了,睡會兒吧?!?
“沒事的,我不累?!崩梵陷p聲說。
謝景低頭看著她。
少女神情專注,一雙水眸溫柔地看著他。
他還未痊愈,身體很虛弱,可這一刻他只想將她攬進(jìn)懷里,好好抱一抱。
又是五天。
馬車行至河畔時。
謝景病勢雖退,卻仍未恢復(fù)體力,夜里時??鹊脜柡Α?
黎笙坐在他身邊,替他掖好被角,又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,才輕聲問:“還難受嗎?”
謝景搖了搖頭,聲線微啞,“好多了。你去歇息吧?!?
“沒事,我不困?!崩梵隙似鹚幫?,又一次試了試溫度,才遞到他唇邊。
“剛好,不苦,我放了些陳皮進(jìn)去?!?
謝景盯著她的眼睛看了片刻,才低頭一口一口喝完。
她每次給他喂藥,都要試溫,調(diào)味,有時甚至?xí)H口嘗一口,確保入口不會太難。
喝完藥,黎笙擰干帕子,細(xì)細(xì)替他擦手,再將手爐放近一些。
燭光下,兩人的身影交疊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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