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寧川沒有急著回答,從袖中取出一塊腰牌,輕輕一晃。
“大理寺丞,周寧川?!?
南南微怔,心中更加疑惑,卻并未慌亂,只安靜地看著他。
周寧川笑了。
“果然沉得住氣,你確實與一般侍女不同?!?
他頓了頓,目光轉(zhuǎn)為鄭重。
“我今日來,是想請你幫個忙,關(guān)于鴛鎮(zhèn)的案子?!?
南南怔住。
深夜。
主院前屋的窗紙上映出一點燈火微光。
燭火輕輕跳動,映出南南跪坐在榻前低頭沉思的身影。
她面前放著周寧川今日留下的案卷副本。
南南靜靜地看完,靠在榻邊,仰頭望著屋梁上的燈影。
她一直很謹慎。
從九歲那年被賣入賭場開始,她就知道這個世道最重要的就是命。
入了王府后,她事事克己,小心做人。
不爭寵,不交心,甚至連說話都反復(fù)斟酌,就是為了保住這一條命。
可現(xiàn)在……
她居然動了念頭,想要去那種地方。
南南心跳微亂,指尖緩緩收緊。
她不是不怕。
是忘不了。
忘不了他在山洞里替她捂耳朵時,溫熱的掌心和彼此清晰的心跳。
她有了一個即使冒險也想站在他身邊的人。
翌日。
主院前落英繽紛,侍女還未打掃完院子,謝驚春已跨步而入。
他一身深藍織錦常服,身后跟著數(shù)個小廝,每個人手中都是一個錦盒。
最后跟著的兩個小廝手中,抬著一個沉甸甸的大木箱。
秦九微正坐在榻邊喝茶,見他來了,笑問:“你今日怎得來得這么早?”
謝驚春一拱手,俊朗眉眼帶著笑意。
“給母親送些東西,前天就想送來,但想著只送布料未免太薄。正好我從西南購置的一批寶石昨夜抵京,便一道送來?!?
“西南盛產(chǎn)彩寶,我那時特意托人留下一批成色最好的,打磨妥當才送回來?!?
說著,他抬手一揮。
小廝立刻上前,打開一個個錦盒與木匣。
只見霞光乍現(xiàn),滿目流光。
溫潤的黃玉、剔透的碧璽、斑斕的紅藍寶、還有罕見的鴿血石與冰種翡翠,在晨光下熠熠生輝,光華瀲滟得幾乎叫人移不開眼。
每一顆寶石皆按色分類,大小勻稱,可見用心。
南南與小荷在一旁看得怔了怔,不禁低聲驚嘆。
謝驚春笑道:“母親喜歡清潤素雅的飾物,黃玉與白玉我備得最多?!?
緊接著,最后面的兩個小廝打開那個沉甸甸的大木箱。
是上次在錦繡閣定下的布料。
輕紗疊錦,細細繡著淡金云紋,皆是京中極少見的清雅款式。
秦九微見多識廣,王府中奇珍異寶不在少數(shù)。
可這一箱箱寶石,就這么像不要錢一樣堆在面前,她還真是頭一次見。
“倒是難得,你這孩子?!?
她眼角微紅,心中軟得一塌糊涂。
春哥兒,真的長大的。
謝驚春彎唇笑道:“孝敬母親,本就是應(yīng)該的。”
謝驚春側(cè)頭,又看向坐在一旁茶案后的謝硯禮,“父親若也喜歡,不如也挑幾個?成色都不錯?!?
謝硯禮: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