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。”

“既然知道，為什么不積極配合治療？”

沈宥枝嘆了口氣，看向宋顏，“你知道我這病需要化療吧，化療就會(huì)掉頭發(fā)，整個(gè)人還會(huì)憔悴的不成人樣，而且這個(gè)過程很痛苦?！?

“可這病是有治愈希望的?！?

“我媽也是胃癌，我目睹了她從盛開的芍藥到完全枯萎的過程，一次次手術(shù)，全身插管，痛得死去活來，最后求家人放過她，讓她解脫。她受盡了折磨，拋下了尊嚴(yán)和體面，可最后還是死了。如果注定要死，為什么要遭受這些，自己受折磨，家人也跟著受折磨?！?

沈宥枝再次看向榮父，看向他的手，因?yàn)榻o她做飯，手背上燙了好幾個(gè)血泡。

顯然沈宥枝想了很多，想的很透徹，想要扭轉(zhuǎn)她的想法，并不容易。

宋顏守了沈宥枝一夜，早上才離開。

她剛把車開出停車場(chǎng)，裴序就打開了電話，讓她趕緊回診所。

宋顏回到診所，見診所外面圍著好多鄰居，大家正在議論著什么。

她走過去看一個(gè)身形高大的寸頭男人領(lǐng)著一個(gè)十來歲的男孩兒站在診所門口，正沖里面叫囂著：“狗雜種，罵我兒子是小偷，我割了你舌頭！”

他罵著還不解氣，還用腳哐哐的踢門。

門從里面鎖上了，裴序黑著臉站在院子里。

宋顏擠到前面，讓那男人冷靜一些，“我是這家診所的醫(yī)生，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說?！?

男人一臉兇相，尤其看到宋顏時(shí)，那眼神更加陰厲了。

“臭娘們，你和里面那軟蛋是一伙兒？”

宋顏皺眉，“請(qǐng)你嘴巴放干凈一些！”

“老子的兒子都被冤枉死小偷了，你還要老子嘴巴放干凈一些？”

“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
男人把兒子往前一推，“這就是我兒子，你看他像小偷嗎？”

宋顏看那孩子，他長得瘦瘦的高高的，尖下巴，兩只大眼睛因?yàn)樘萃馔怪?，身上穿的衣服臟兮兮的，此刻看著他，眼神跟他父親一樣冷森森的。

“宋顏，他們是昨天剛搬來的，就租住在我們?cè)\所對(duì)面。早上這孩子進(jìn)院子里偷石榴……”

“你再說一個(gè)‘偷’字？”那男人說著哐哐踢了鐵柵欄門兩腳。

宋顏氣得白凈的臉都紅了，但見宋顏沖他搖頭，他還是壓下了火氣，道：“他來摘石榴，我不讓他摘，他就撿起地上石頭砸了咱們的窗戶?！?

宋顏往西邊屋的窗戶看去，果然有一塊碎裂了。

“我沒抓住他，于是去了他家找他父親說理，結(jié)果他父親不但不講理，還說我追他兒子的餓時(shí)候，他兒子絆了一跤，要我賠醫(yī)藥費(fèi)！”說到這兒，裴序已經(jīng)氣得不行了，“你聽聽，這是什么道理！”

“這就是老子的道理，你不聽就得挨老子的拳頭！”男人舉著自己的拳頭沖裴序吼道。

鄰居們聽裴序說完，紛紛站在他那邊。

“哪有這么不講理的人啊?！?

“對(duì)啊，明明就是偷人家石榴了。”

“我看是上梁不正下粱歪，他爹沒準(zhǔn)兒也是個(gè)小偷！”

這幫老年人嘴上一向不把門，有什么說什么，那男人聽到，瞪著一雙兇狠的大眼睛，用食指指了一圈，道：“實(shí)話跟你們說，老子剛從里面出來，你們要敢惹老子，老子不怕再進(jìn)去一回!”

一聽他這話，又看他這兇相，嚇得鄰居們趕緊走了。

男人冷哼一聲，再看宋顏，“說吧，你們是賠錢還是挨老子一頓揍？”

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