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去碰觸任何地方,而是探入自己大氅內襯一個極其隱蔽的口袋。動作精準、穩(wěn)定,帶著一種戰(zhàn)場上取放致命暗器般的利落。當她抽出手時,掌心托著一個巴掌大小的扁圓烏木盒。盒子表面光滑如鏡,沒有任何紋飾,只有一種沉甸甸的、內斂的烏光。
她將烏木盒放在粗糙的木案上,發(fā)出一聲輕微的“嗒”響。盒蓋無聲地滑開。
盒內,沒有藥丸,沒有藥粉。只有一排排細如牛毛、長短不一的銀針!針尖在帳內昏暗中閃爍著幽冷的寒光,如同蟄伏的毒蛇之牙!針旁,還有幾片薄如蟬翼、邊緣鋒利的柳葉小刀,以及幾團捻得極細的、顏色各異的藥線。
一套冰冷、精密、散發(fā)著死亡與生機交織氣息的針具!
耶律齊的目光死死釘在那排寒光閃閃的銀針上,瞳孔驟然收縮!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瞬間竄遍全身!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,喉頭滾動,巨大的恐懼本能地攫住了他!
“脫衣。躺下?!奔救绺璧穆曇繇懫穑瑳]有任何情緒,如同在命令士兵整理裝備。她已拿起一枚最長的銀針,冰冷的指尖捻著針尾,那動作嫻熟得令人心悸。
沒有選擇。退路已斷。耶律齊猛地閉上眼睛,牙關緊咬,腮幫肌肉繃出凌厲的線條!他不再猶豫,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決絕,猛地解開玄黑貂裘的系帶!
厚重的貂裘滑落在地,露出里面厚實的皮襖。他動作不停,繼續(xù)解開皮襖的盤扣,一層層剝開,直至露出精壯的上身。
古銅色的皮膚在昏暗中泛著油光,肌肉虬結,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陳舊傷疤,如同勛章,也如同詛咒。他不再看季如歌,也不看那寒光閃閃的銀針,如同慷慨赴死的勇士,徑直走到帳中鋪著厚厚毛氈的空地上,仰面躺下!胸膛劇烈起伏,如同被拋上岸的魚。
季如歌走到他身側,單膝蹲下?;依瞧ご箅┑年幱盎\罩下來。她沒有看耶律齊緊閉的雙眼和繃緊的臉,目光如同最精準的尺,落在他腰腹之下幾處特定的穴位上。覆著鐵甲的指尖,帶著冰寒的觸感,精準地按了上去,尋找著經(jīng)絡的搏動。
耶律齊的身體瞬間繃緊如鐵石!牙關咬得咯咯作響,額頭青筋暴起!
季如歌捻著銀針的手指穩(wěn)如磐石。她看準一處穴位,沒有任何猶豫,手腕一沉!那枚細長冰冷的銀針,帶著一道微不可察的寒光,如同毒蛇吐信,瞬間刺破皮膚,沒入耶律齊腰腹深處!
“呃——!”一聲壓抑到極致的、如同野獸負傷的悶哼從耶律齊緊咬的牙關中迸出!他整個身體猛地向上弓起,又重重砸回毛氈!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鬢角!
季如歌面無表情,眼神專注得可怕。手指如同穿花蝴蝶,一枚又一枚細長的銀針,帶著幽冷的寒芒,精準而迅疾地刺入耶律齊腰腹、腿根等要害穴位!
動作快得只留下道道殘影!冰冷的針尖刺入血肉,帶來的是深入骨髓的酸、麻、脹、痛!耶律齊的身體如同被釘在砧板上的活魚,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、痙攣!粗重的喘息和壓抑的悶哼在死寂的帳篷里回蕩,如同瀕死的哀鳴!
大寶和二寶嚇得小臉慘白,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,眼淚在眼眶里打轉。寧婉兒抱著小寶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淚水無聲地滑落。小寶似乎也感受到那巨大的痛苦和壓抑,小嘴一癟,終于“哇”的一聲大哭起來!
孩子的哭聲尖銳地刺破了帳·篷內凝重的死寂!如同投入油鍋的水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