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鬼判官剛要抬手擦汗的時候。
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,低低沉沉的有些沙?。骸按鬁Y公主,虛明山弟子,秦晚?!?
鬼判官一開始聽大淵公主四個字還沒反應。
正拿著他的生死簿輪回錄開始對信息。
公主嘛,他們地獄多的是,都要來這里死一死,啊不審一審,才能去走奈何橋。
找魂對他們鬼判官來說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如果對方還沒過奈何橋,就讓鬼差把人帶過來,讓這一位看看,只要這位別拆他們地府就行。
如果已經投胎轉世了,那也好說,只要查到投到了哪里,現在姓誰名誰,過得好不好這些,告訴這位,也算是能交差。
可當他聽到“虛名山弟子,秦晚”這個名號時。
哐當一聲,他右邊的骷髏頭掉了!
至于他自己,整個人的僵的。
他這樣的反應,是逃不過殷無離的眼的。
男人幾乎沒有猶豫,直接握住了他抖動不停的手腕:“認識?”
鬼判官根本不敢說話。
他心想豈止是認識,那一位為了找人,差點把黑水都翻一遍。
那可是黑水,地藏王菩薩鎮(zhèn)的地方。
她問他們要人,魂也好,靈相也好,總要有些什么。
那是他第一次見滿身業(yè)障的亡魂,明明該是飛升正道的人,卻過不了心里那一關。
他聽說的是,她為了自己以前的師父和師兄,殺了不知道多個仙門師尊,被送下來的時候,早就成了邪祟。
只是這邪祟,他們都打不過。
她身上不止是有仙門各派糾纏不已的亡魂,還有無數的功德。
鬼判官支支吾吾:“這,您要找的魂魄并不在地府—她,她比較特殊,應該是受了天,天譴,那人連轉世......”
鬼判官越說,抖得越厲害,是因為男人的眼一點一點在變冷。
“她受什么天譴?受的哪個天的天譴?”
男人乍一聽讓人聽的不太明白。
鬼判官一臉肯定:“自然是天道降下的天譴?!?
“天道?”男人重復著這兩個字,忽的笑了,薄唇又咬出了兩個字:“胡扯?!?
鬼判官雖然膽小,可為了證明自己說的,臉紅脖子赤:“下,下官不敢胡扯,只有遭了天譴的人,才會變成邪祟,在黑水徘徊十八載,她原本就是百鬼相,要么就飛升正道,要么就眾叛親離,她殺了太多人,那些仙門們都是因為她沒落的,身上背負的業(yè)障太多,沒人想讓她投胎,不信,您看!輪回薄上都有記載!”
鬼判官舉著手,想讓男人看。
殷無離也看了,只是在他低眸時,那些記錄在案的字,每一個字像是都能刺紅他的眼。
“各仙門怨氣不散,冤魂不散,求天地給一諾,讓此女永不入論回?!?
殷無離看到這里,呵了一聲,那個字是從喉嚨里捻出來的。
不知道為什么,明明他什么表情都沒有,黃泉路上的亡魂們,卻一個個的像是被火燒傷了般,不遠處的幽都城墻,從墻根開始裂,裂到墻上。
鬼判官倒抽了一口氣:“大,大人!”
他是哪里說錯了話,做錯了事,大人可以指出來??!
殷無離這次沒有看他,視線并沒有從輪回薄上移開,甚至指腹捻了上去:“這些所謂的各仙門冤魂不散的冤魂們,都在哪?”
鬼判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:“就,就有些可能投胎,有些還在地府。”
殷無離聞,薄唇勾起,語緩緩:“那還真是不公平”
“???”鬼判官還在一臉茫然。
殷無離指尖不知道什么時候破了,就那么捻在輪回薄上:“所以這一斷判詞,應該重寫?!?
“大人,不是下官推脫,這判詞誰都重寫不了,就算是地藏王菩薩也插手不了,除非是......”還沒等他的話說完,
他整個人就愣住了,因為剛才的判詞確實沒了。
屬于秦晚的八十一道卷軸空空如也,一個字都沒有。
她成了誰都無法插手的存在。
六道輪回,生死已定中,她成為了那個最意外的意外。
鬼判官臉都白了,他抬頭看向男人:“您,您......可是這業(yè)障不能消啊?!?
“誰說要消?”男人慢條斯理的抬起折傘,露出的眼,就像是當時在鬼域時,沒有一絲溫度:“各仙門的債,我還沒討完?!?
這,這是要去殺那些魂魄的意思?
可可能改輪回的人,只有那一位。
那一位不是最寵各仙門,他們才會得道飛升么。
鬼判官理不清這里面的邏輯了。
他只覺得天地都要變色了。
因為,剛才男人看到的那些判詞。
天譴給了不該給的人。
是因為仙門那些人,用了不該用的力量。
天譴…
殷無離攥緊了手上的折傘。
就這么將鍋扣在了他身上。
那些人,憑什么決定她有沒有輪回。
生平第一次,殷無離有些后悔。
后悔有這些仙門的存在,后悔他給過人類無限希望。
所以貪念之下,什么都會發(fā)生。
他最后悔的是,她的結局,可能是他造成的......
殷無離手一顫,不會沒有輪回。
她不是已經破陣了嗎......
與此同時,正在市政大樓開會的老人。
“你們接下來要做的我剛剛已經講過了.”然而,話剛剛講一半,他的心中一顫,感覺到了神像的異樣。
“散會?!闭f完后連忙朝著自己辦公室走去。
那個神像就一直放在辦公室里,等他回到辦公室后,將門鎖上,小心翼翼的從柜子里將神像拿出來后,沒過一會,神像忽然碎掉了,這讓老人更加不可思議。
從人祭陣出來后,沒人能夠完好無損的從人祭陣里出來。
他手握著碎掉的神像,眼眸變的更加陰翳:“秦晚!”
老人根本沒想到秦晚能夠逃出人祭陣,這種陣法最為強大的就是展現你內心最舒服的一面,讓你沉浸在那個空間。
秦晚居然斬斷了那段執(zhí)念,老人的心此刻無比沉重,陣破了,也就代表著秦晚回來了,秦家的氣運想要奪過來恐怕更加費勁了。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