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似無論她做什么,都像是對不起她一樣。
“你讓他們都去休息。”
遣散肯定是不行的,這樣會不符合原有的邏輯。
讓秦晚在意的是剛才她做的那個預(yù)知夢。
她根本無法想象,這里的一切將不復(fù)存在,那是什么感覺。
只要一想,秦晚就感覺自己喘不上氣來,她單手揪著自己的衣衫,確實(shí)不像是舒服的樣子。
少年的眼微微瞇起,然后轉(zhuǎn)身打開了房門。
外面站著的三個人,見門開了,皆是一愣,然后挑釁一般對上了少年的眸。
“公主身體什么情況了?”將軍氣的辰司是最不怕誰的,除了秦晚,他對誰都一樣。
少年語氣冷淡:“你們吵到她了,她讓你們?nèi)バ菹ⅰ!?
娃娃臉聽到這一句,先是雙頰一鼓,氣呼呼的樣子,接著一笑:“算了,你現(xiàn)在正得寵,對我們這樣也理解,辰司剛來還不是像你這樣,等過幾天,公主找了新的男寵,也就不會留你伺候了?!?
少年情緒沒有任何波瀾:“隨她。”
娃娃臉瞇眼:“你不想被公主留下,那你跟公主回來干嘛?”
少年一貫的漫不經(jīng)心:“這和你們沒關(guān)系,說夠了么?說夠了就去睡,別打擾她休息?!?
娃娃臉或許沒有把少年當(dāng)回事。
但辰司已經(jīng)意識到了,這少年說是什么都不會的凡人,還被當(dāng)成了供品獻(xiàn)給了什么神像。
好像他就是無福之地的村民,那里的村民是最不可能修道成仙的,幾千年來出不來一個。
按照道理來說,應(yīng)該就是沒什么見識才對。
可這個少年自從被公主帶回山后,進(jìn)殿眼里不見驚艷之色,看到殿里擺的那些金丹妙藥,琉璃燈盞,也沒有絲毫的慕羨。
要知道就連他,十七歲封將做候,即便是早就見多了寶物,在看到虛明山處云霧繚繞,道人御鶴云間時,他都難免不由仰頭,想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仙人。
否則他怎么會住在這里。
畢竟普天之下,誰都不愿意收他這個亡國將軍。
他的存在,讓投降了先主尤為尷尬。
畢竟當(dāng)初是他護(hù)的城池百姓,而他們主上,已經(jīng)從城后方去找敵方求降了。
想起那個軟骨頭,辰司不止一次問自己,到底什么叫忠勇。
尤其是當(dāng)他被敵軍羞辱時,他以為就這樣了。
是公主帶他來的虛明山。
現(xiàn)在他已經(jīng)不再問那些問題了。
公主只要安全,他辰司怎么樣都無所謂。
可這一次公主帶回來的人,明顯有問題。
辰司的眸對上少年的:“我要見公主?!?
少年就站在玄關(guān)處,背靠著門框:“改天?!?
說完,他便將房門一關(guān),沒在朝身后看。
外面站著的三人,臉色都很不一般。
“這人在公主面前倒是會裝,和個小白兔一樣,在咱們這,還挺傲?!?
“他很危險(xiǎn),必須讓公主知道?!?
然而門隔著,聲音也在減弱。
少年提著手上的油燈,那張俊美無暇的臉,在燈光下若隱若現(xiàn)的勾人。
他在想那女人的情況。
有他在她左右,即便是在無福之地,也壓根不會有任何臟東西敢碰她。
她明明沒有任何問題,也沒有什么邪祟附體,又為什么會突然之間高熱,甚至連元?dú)舛己膿p的厲害。
少年手指一停,薄唇好似勾了一下,他想這些做什么。
決定帶他上山的人是她,如果活不久,他換個地方就好。
只是有一點(diǎn),確實(shí)比較礙眼,她的那些男寵們......
秦晚見他走近,撐著上半身坐了起來:“你幫我去做件事,不要告訴任何人?!?
少年沒說答應(yīng),也沒說不答應(yīng)。
秦晚伸手將他拽過來:“在這,只有你,能讓我毫無防備的相信,我的時間不多了,我說什么,你做什么?!?
少有的心浮氣躁,讓秦晚根本冷靜不下來。
她知道這是因?yàn)樵陉嚴(yán)?,耗費(fèi)了她的元魂帶來的后果。
但最終還有一個因素,就是剛剛的夢。
她不想讓虛明山散的散,死的死,她要在不被陣主發(fā)現(xiàn)的前提下,把自己能做的做到。
“好。”少年將油燈放下:“具體是什么事?”
秦晚聲音低低:“去幫我看看,這座山哪里能避雷劫,再去山下看一眼有多少山民?!?
“姐姐,我是個凡人。”少年不冷不淡:“一個凡人,做你說的這些事有些難?!?
秦晚這時候愣住了:“你真是凡人?”
不可能吧,就他轉(zhuǎn)世之后,那強(qiáng)到能奪人心魄的氣運(yùn)。
明顯就是天道的寵兒,會在這個到處都是修道天才的世間里,投胎成個凡人?
少年看著她的反應(yīng),多少有些好笑:“不然姐姐以為我是什么身份?”
“你被鎖在那里,最起碼是個鬼王吧,不然怎么對得起那些邪祟一見你就全身發(fā)抖,他們還沖著你行禮.”
本來這些事,秦晚只在心里想想,可現(xiàn)在情況有變,一個預(yù)知夢,讓她必須手上要有能用的人才行.
找其他人,只要是在陣?yán)锏?,都會受其影響?
但某人每次都游離陣外,就比如之前陣?yán)锏臏?,那么特殊的時期,無論是陣?yán)锏耐龌?,還是像太爺爺那樣的人,都在做他們認(rèn)為對的事,會和倭國人對上,同時也會在一些地方妥協(xié),因?yàn)橐吹叫碌娜A國來到.
反而是某人,說燒領(lǐng)事館就燒領(lǐng)事館,根本不管那后面是誰.
秦晚記得,按照當(dāng)時她聽到的,某人在那時候的滬市所積累的財(cái)富,甚至比太爺爺要多,一些海外的人脈也是他借給太爺爺?shù)?,所以兩人是忘年之交?
秦晚才會在陣?yán)镆姷剿?
某人當(dāng)時的年紀(jì)最多和陣外一樣,卻有著只手遮天的能力,就連領(lǐng)事館的人,都忌憚他,說他是最難惹的東方人.
一些海外商會,甚至都把他當(dāng)成座上賓來對待,可見他的不同.
在這個陣?yán)?,也只有他對一切都淡漠以對,偶爾露出的神色,倒是符合他的少年氣?
可被困在無福之地,原本就是要獻(xiàn)祭給那座神像,亦或者是獻(xiàn)祭給當(dāng)時的人祭陣.
無論是哪種情況.
他都能擺脫那,只看他想不想.
秦晚可沒有忘記在無福之地見他的第一眼.
他那張臉看上去俊美無害,慘白可憐,矜貴像是被鎮(zhèn)壓了一樣.
可他的指尖卻沾著血,那地上的人頭,應(yīng)該都是他捏碎的…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