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似是感應(yīng)到了他的意思,秦晚側(cè)了下眸,單手撫著鎮(zhèn)魂柱,眸色有了變化,閃著旁人看不出的紅。
業(yè)障往往伴隨著功德。
若以功德叩門,有什么是秦晚打不開的。
“給我開陣!”
她突然開口,聲音清冷如碎玉。
沒有任何多余的話,她就那樣站著,神情淡漠,居高臨下,眉眼處的淚痣,美的凌厲。
仿佛她眼前立著的并不是什么天下第一的鎮(zhèn)魂柱,而是隨隨便便的一個陣門。
周遭的仙門弟子已經(jīng)被她身上那股狂傲震住了。
這可是鎮(zhèn)魂柱,哪里是她說陣開,就能陣開的。
然而就在一下秒!
整座玄冰崖突然震顫,九根鎮(zhèn)魂柱上冰屑簌簌而落,露出內(nèi)里暗藏的血色符咒。
“不好!她這樣藐視鎮(zhèn)魂柱,恐怕要觸動陣中殺機(jī)!”
各仙門的長老見過不少叩拜鎮(zhèn)魂柱求機(jī)緣的,從來都沒有見過大陣這樣。
第一反應(yīng)就是有危險!
像鎮(zhèn)魂柱這樣的存在,它的大陣絕對有陣靈。
沒有哪個陣靈,會這么縱容她不尊重大陣,絕對會顯身毀山。
“我各仙門就要被你這個無知小兒害死了!”
白鶴長老呵斥著秦晚,抬起手來,就要運法護(hù)山。
可就在此時,秦晚咬破指尖,以血為墨在虛空勾勒出半道殘缺陣紋。
那血珠竟不墜落,反而順著星軌游走,漸漸補(bǔ)全了大陣缺失的陣眼。
天際突然傳來龍吟,云層中隱現(xiàn)玄色龍影。
秦晚足尖輕點,踏著倒流的罡風(fēng)躍至陣眼中央,發(fā)間木簪應(yīng)聲而斷,三千青絲裹著星輝飛揚,各派長老的法器叮當(dāng)落地,在漫天金雨中,那個曾被譏為廢物的少女手立于陣臺,衣袂翻飛間,視線對上了那天中的龍影。
云海中傳來蒼老嘆息:“三百年了,終于等到天衍傳人”
七十二座懸空島同時亮起星芒,在秦晚腳下匯成通天玉階。
那是當(dāng)時仙門第一人的殘魂。
這哪里是開陣,這分明是大陣認(rèn)主!
正陽山的長老們踉蹌后退著,望向自己碎裂的法器,在抬頭看向站在大陣門前的秦晚。
“不可能”那些曾譏諷她修為一般的仙門弟子,此刻道心震蕩得連本命法器都握不穩(wěn)。
這一幕傳出去,無疑是整個仙門最震撼的消息。
沒有誰能想到,一個行事荒唐的弟子,竟會被選做大陣傳人!
周圍的喧鬧聲傳來,那目光無一不在看秦晚和她所在的虛明山!
此時的玄霄臉都青了,他的手在發(fā)抖,是因為他畢生不得的機(jī)緣,居然會被一個廢物拿走!
而且這一切,還都是他主導(dǎo)的!
玄霄恨不得出手打斷這場認(rèn)主。
但他不夠格!
整個懸崖邊流淌的都是金光氣運。
而秦晚卻仿佛對那些都不感興趣,只是抬眸看向云間的龍影,略微挑了一下眉。
是她的錯覺嗎,怎么總感覺這龍影有些眼熟?
秦晚眸色深著,壓低了語氣:“蒼龍?”
半空中的龍影一頓,原本高傲的頭顱,向下低了低,那一雙泛著金光的龍眼,似是在疑惑,但很快,那疑惑消失了。
它上前,用它的龍角蹭了蹭秦晚的掌心。
秦晚雙眸微動:“真的是你?!?
只不過在陣外,是個社恐少年,在陣內(nèi)倒是能看出它的霸氣。
翻云騰霧間,足夠讓整個山脈都有所震動。
假如這里能看到蒼龍。
那豈不是代表著三七的原身也在?
秦晚想著這件事,又朝著大陣的方向看了看。
在現(xiàn)代的時候,無論是蒼龍還是三七,神識都有受損。
據(jù)古書記載,是由于人心所致,天譴才會降臨。
不止是兇獸會遭遇雷劫,就連朱雀,蒼龍這種祥瑞,聰明的都要避其鋒芒。
否則都有可能會煙消云散。
三七那家伙虎頭虎腦的,天譴來了要怎么避。
秦晚低眸,如果能在離開人祭陣之前,見小家伙一面,或許可以讓他少受點罪。
都說混沌最喜歡吃的就是龍。
蒼龍在的附近,確實有可能會見到三七。
只是現(xiàn)在這種場合也不是時候,這么多仙門中人,三七真的出現(xiàn),只會被圍獵。
短短幾秒鐘的時間,秦晚想了很多,最后她將視線落在了某人身上。
她從很早以前就想問,為什么她的未婚夫,見了三七兩面,就摸透了三七的性格。
非但如此,他還很清楚三七都喜歡什么,不知道的人,還以為三七是他養(yǎng)的......
秦晚想到這,手指一頓,嘴角勾了勾。
以前她怎么沒有往這方面猜過。
他養(yǎng)的......現(xiàn)在看來,也不是沒可能。
只是什么樣的人,能當(dāng)上古兇獸,混沌的主人?
不會是普通的邪祟,天下邪祟遇到混沌,只會害怕自己被活剝生吞。
所以剛才的探魂鏡中,他才會是那個形象。
高臺之上,矜貴清冷,如同世人高不可攀的神柢。
那不是假象,那應(yīng)該就是他原本的樣子…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