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說話的時候,長發(fā)微動,指尖的紅線齊飛,帶著壓勝錢,所到之處沒有不見血的。
一時之間,竟分不清在這里,到底是誰殺人如麻的惡鬼。
畢竟她那雙眼,真的是沒有一絲的溫度。
甚至其中的一根紅線,已經(jīng)牢牢的捆住了最中央的那棵老槐樹!
本來張著嘴的陰物(村民)們,這時都安靜了下來。
老者更是雙眼陰沉,這女人竟然知道他們尸骨的所在之地!
她是什么時候發(fā)現(xiàn)的!
老者一直以為,這個什么女修是被那位大人帶在身邊的玩物。
畢竟從煉獄里走出來的,無論是惡鬼還是凡人,最厭惡的都是仙門之人。
但凡是能得到修道人的真心,那接近對方的在吞噬掉對方的魂魄之后,就會法力大漲,恢復(fù)到自己的真身。
說白了,老者并沒有將秦晚放在眼里。
他以為這群仙門弟子之所以能活下來,不過是仗著少年在他們身邊的好運。
可現(xiàn)在老者不得不抽出身來,好好應(yīng)對這個怎么都說不通的人:“你可知毀了我們的尸骨埋藏地,你會有什么后果?就算是我們生前十惡不赦,這一切早結(jié)束了,天道也早就赦免了我們,你是要和天道作對嗎!”
秦晚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那種我弱我行惡就有理。
還有那種“是,我是欺負(fù)了人,道歉我說了吧,你還要怎么樣?!?
秦晚勾著薄唇笑了:“這一切早結(jié)束了?你們再沒有變成陰物之前,用惡鬼的身份吞了多少往生的亡靈,他們本來是能投胎的,可是因為你們自己投不了胎,也讓這方圓幾百里的亡魂和你們一樣,不得善終?!?
“當(dāng)你們成為陰物之后,更是每一年都在蠶食生魂?!?
“那些被你們吃了的無辜的人,又怎么算?”
秦晚在說這些話的時候,步步向前,她的指尖因為要同時操控很多條紅線,已經(jīng)有了血滴溢出來,但她卻像是一點都不在意一般,眸里倒影著地上的火堆,笑里都是冰寒:“你們還有臉替生前,只會欺辱女子,用女子得命享清福,還一盆盆的臟水往女子身上潑,猥瑣極致,豬狗不如枉為人?!?
“你,你!”老者似乎是被秦晚的話氣到了,這么多年來,沒人敢這么和他說話。
他在整個柳鎮(zhèn)都是德高望重的人!
秦晚踩著燒過的黑木,嘴角勾起:“我怎么?你們沒有一個人真心覺得自己錯了,你們只是怕了,怕自己一輩子不人不鬼,所以去求天道開恩?!?
“你們比誰都清楚,你們口中的上神,根本不是什么好東西,只不過和你們都是一丘之貉,他真得了軀殼,活在水深火熱中的就是離這里最近的碧水村,因為他會一輩子以人魂為食?!?
秦晚說著,單手用力:“所以我就算掀了你們的老巢,不讓你們投胎又怎么樣?!?
“一百多年了,你們什么時候為你們生前所作的事,對著柳招娣道過歉。”
“如果你們真的覺得自己錯了,就不會在女兒死后,也被拿去討好更厲害的鬼王邪祟?!?
“你們骨子里就沒有變過?!?
秦晚早在進(jìn)鎮(zhèn)時就發(fā)現(xiàn)了這一點,她留的厭生錢從來都不是白留的,是因為聽到了有新娘哭哭啼啼的聲音。
行夜路時,遇到的這種,一般都是鬼新娘。
對方哭聲離帶著絕望。
柳招娣的經(jīng)歷,更是秦晚不會放過這群惡人。
他們生前就沒有贖過罪,死后想再殺一個人來完成自己的投胎?做夢!
已經(jīng)顯身了的柳招娣,此時的雙眸都變了,如果說一開始她是因為少年,會給對方面子。
現(xiàn)在她則是真真切切的想要護(hù)住這個女修,因為從來都沒有人像她這樣,不懼天道因果,執(zhí)意要給她們一個公道。
少年的動作比她更快一點,相對來說也更理智,他的手握住了秦晚的:“你確定為了他,要承擔(dān)這么大的業(yè)障?”
還沒等秦晚解釋。
那邊就有了其他動靜。
是魏瀧醒了。
之前“魏瀧”魏世子應(yīng)該是暈過去了,并不知道自己成了祭神供品,現(xiàn)在他一睜眼,腳底下就是熊熊燃燒的烈火。
他的四肢還被繩子捆著,他下意識的就要掙扎,動了兩下才發(fā)現(xiàn)這繩子不簡單,有著極深的怨氣!
“魏瀧”魏世子大夢初醒一般,額頭上冒著汗,看向遠(yuǎn)處,見是秦晚,忍不住開了口:“公主殿下?!?
畢竟是從小就相識的關(guān)系。
“魏瀧”這個世子在他國一開始,并不得志。
因為在沒有測根骨之前,都知道他的八字不好,很容易見到臟東西。
侯府里又不止他一個世子,魏家有得是繼承侯府的,所以他并不得寵,在京都世家圈子里,更像是個笑話。
有一次皇家圍獵,他們圍著他,說他可能是婢女生的,命才會這么賤。
讓他像馬夫一樣去牽馬。
他那時候瘦瘦小小的,雖然怕被欺負(fù),卻也不想被人羞辱,但京都的人,沒有一個站在他這邊的。
直到她出現(xiàn),從馬背上跳下來,一鞭子抽的四座驚魂。
那些往日里看到他,就會推搡幾下的公子哥們,再也沒有欺負(fù)過他。
因為有她在,他安穩(wěn)的渡過了兒時。
直到他們都被仙門選走,他是想和她一起去虛明山的,但侯府報喜說,他根骨絕佳,由正陽山收為首席大弟子。
他不敢違抗父命,也不想讓好不容易覺得他出頭了的母親傷心,就這樣進(jìn)了正陽山。
但于此同時,他開始計劃他們的將來,想著終有一天能配上她。
才會決定這次也跟著來論道大會歷練。
只是“魏瀧”怎么都沒想到,即便是長大了,居然還是要靠她營救。
想到這里,他的臉上有些不太自然,低聲又說了一句:“公主殿下,不用管我?!?
他不是不想活,只是這些村民們太過詭異。
他們不怕道法,也不怕劍陣,而且身上的怨念極強,又像是有什么人在護(hù)著他們。
“魏瀧”想不出個所以然來,但是有一點,在這里出手,他們仙門中人根本不占優(yōu)勢。
這個小鎮(zhèn)應(yīng)該是被什么人做了陣法,能壓制他們的劍氣道術(shù)。
他不想讓公主殿下為他冒這個險。’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