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不時有人穿梭而過,顏清軒目瞪口呆地望著陸麒旁若無人地抱著陸錦語,暗道,臭小子這張嘴怎么這么會說?甜蜜語張口即來。
他這是又輸了嗎?
不,不能說輸。
事到如今,他只希望陸錦語能被人好好愛著。
那個人無論是陸麒,還是他,只要她被人好好愛著,他就應(yīng)該知足,應(yīng)該欣慰。
許是打擊太大,被陸麒當(dāng)眾緊抱,陸錦語居然沒推開他。
她睫毛微微發(fā)抖,雙眼瞪得大大的,瞳孔虛散難以聚焦,機(jī)械地蠕動著顫抖的嘴唇不停地問:“我以后不能生孩子了?是被切了子宮,還是卵巢?不對,切子宮創(chuàng)口很大,我的創(chuàng)口不算大,是被切了卵巢嗎?我真的不能生孩子了?”
她的身體也開始顫抖。
卵巢于女人的重要性,她是知道的。
摘了卵巢,不只不能再生育,內(nèi)分泌還會紊亂,甚至?xí)崆敖^經(jīng),加速衰老,她才二十四歲啊,風(fēng)華正茂的年紀(jì)。
難怪顏清軒那天來看她時,雙眼紅腫。
她只覺得天塌了,整個人仿佛墜入絕望的谷底,渾身涼透了。
那么倒霉的事,為什么會落到她身上?
陸麒握住她顫抖的手臂說:“錦語,你別激動,你沒切子宮,更沒切卵巢。剛才我和清軒哥在舉例子,不是你想的那樣?!?
顏清軒連忙附和,“對,我們只是打比方,你什么都沒切。”
陸錦語一把甩開陸麒的手臂,臉色煞白,“事到如今,你們還瞞著我?你們打算瞞到什么時候?”
她轉(zhuǎn)身就走,要去找給她做手術(shù)的醫(yī)生確認(rèn)。
剛才扶她出來的傭人急忙過來攙扶她。
陸麒快步上前,“我來吧。”
他俯身,將她的手臂架到自己肩上,陸錦語的身體抖得厲害,腿挪不動步。
他干脆將她打橫抱起來,走進(jìn)病房,把她放到床上,說:“你待著別動,我去找醫(yī)生,讓醫(yī)生過來親口告訴你?!?
陸錦語沒接話。
人仍處在巨大的悲傷中,整個人仿佛已被抽離了魂魄。
之前只以為自己得了什么癌癥,可是大多數(shù)癌癥早期中期都可以治愈,她心存幾分僥幸希望是能治愈的那種,如今得知自己被切了卵巢,相當(dāng)于直接判了死刑。
顏清軒望著她這副模樣,心疼得無以復(fù)加。
陸麒輕輕拍了拍陸錦語的肩頭,轉(zhuǎn)身去找醫(yī)生。
顏清軒走到陸錦語的病床邊,俯身坐下,抓起她的手說:“錦語,你堅強(qiáng)點,健健康康地活著比什么都重要?!?
兩滴碩大的淚珠從陸錦語眼中緩緩溢出來。
卵巢都被切了,怎么可能健健康康地活著?
她會提前衰老,會變丑,面色會變得蠟黃,會比同齡人提前長出難看的斑點和皺紋,她那么愛美的一個人。
她抬手去摸自己蒼白不失清秀的臉,實在難以接受。
她以后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。
顏清軒從床頭柜上的抽紙盒中抽出紙巾,幫她輕輕揩拭眼淚,說:“錦語,別哭了?!笨薜盟耐础?
他又說:“我會娶你,陸麒也愿意娶你,我們都不會介意。”
陸錦語聽不進(jìn)去。
這樣的喜歡是可憐,是施舍。
她性格好歸好,但她也是一個驕傲的人,明媚灑脫,恣意昂揚,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和施舍。
>gt;眼淚越流越多,視線模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