盡管看守所和監(jiān)獄千防萬防,防止犯人自殺,可是每年還是有數(shù)不清的犯人,用層出不窮的方式自殺。
柯北也怕陸璣真的自殺了。
他一死,所有案件將永遠(yuǎn)石沉大海。
無奈之下,柯北找蘇婳要了云家人的聯(lián)系方式。
沒敢約云瑾外婆,約了云太太。
約在一家安靜的咖啡館。
落座后。
柯北將陸璣的條件,如實(shí)告之云太太。
一向優(yōu)雅端莊的云太太忽地一拍桌子,站起來,紅著眼睛,惱怒道:“我不同意!我妹妹雖然不是陸璣派人殺的,卻和他脫不了關(guān)系!我妹妹才二十出頭,那么年輕,就死了!我爸媽一度都活不下去了,尤其是我媽,成天以淚洗面,精神恍惚好多年,人都快瘋了。二老好不容易才緩過來,陸璣還要把他的骨灰和我妹妹合葬,這是想惡心誰呢!”
柯北忙安慰道:“您請息怒,息怒。骨灰合葬是陸璣死后的事,等他死了,葬不葬的,到時由你們說了算。你們出個同意書,打發(fā)一下他。但是祭拜這事,得答應(yīng)下來。陸璣手上命案無數(shù),答應(yīng)他,讓他招供,也好給那些受害者一個交待。”
云太太平息許久,才壓下怒意。
她點(diǎn)點(diǎn)頭,“同意書怎么寫?”
柯北連忙從包里取出打好的文件,讓云太太簽字按手印。
云太太忍著惡心照做。
怕云太太反悔。
當(dāng)天,柯北就和隊(duì)友押著陸璣去了金惜的墓前。
等他們到的時候,柯北頓時倒抽一口冷氣。
因?yàn)榻鹣У哪沟厍?,坐著一個年邁的老太太。
老太太一身樸素麻衣,雪白鶴發(fā),身形消瘦,面容凄悲,正給金惜燒紙。
柯北頭皮一麻一麻的,緩步走過去,禮貌地說:“請問您是金惜的母親嗎?”
老太太回眸,濁白雙眼已經(jīng)哭腫,核桃般大。
正是金惜和云太太的母親。
云瑾的外婆。
老太太目光穿過柯北,看向陸璣,瞇起眼睛,話從齒縫里擠出來,“你來了?!?
陸璣眼淚嘩地流下來,噗通一聲,雙膝跪到地上,啞聲喊道:“媽!”
老太太啐道:“別喊我媽,你哪來的臉?你這個拋妻棄女的殺人犯!你害死我女兒,你不得好死!”
陸璣磕頭如搗蒜,額頭磕出了血。
他淚流滿面,眼淚鼻涕糊了一臉,又哭又悔,連聲說:“我錯了!我知道錯了!我早就知道錯了!這些年,我無時無刻不活在悔恨之中。如果時間能倒流回去,我寧愿二十九年前,不回島城,不去問我父親要那份遺產(chǎn)。如果沒回去,金惜不會死,我們會幸幸福福地生活在一起!”
老太太怒道:“后悔有什么用?我當(dāng)初真是瞎了眼,就不該放任小惜和你交往,害得她未婚先孕,才二十出頭就死了!”
陸璣挪著雙膝,爬到老太太面前。
老太太喝道:“你滾遠(yuǎn)點(diǎn)!”
陸璣卻不肯滾。
他用銬著手銬的手,抓起老太太的手,往自己引以為傲的臉上打,“您打我吧,打死我!”
老太太嫌惡地抽回手,“你早晚會死,打死你臟了我的手!”
陸璣一把抱住金惜的石碑,嚎啕痛哭,“小惜啊,小惜,你等著我,用不了多久,我就能去地下見你了!”
老太太腫眼旁觀,只覺得他假惺惺。
“唰!”
天上驟然閃過一道白亮的閃電。
緊接著“轟隆”一聲巨響!
一道巨雷仿佛擦著陸璣的頭皮劃過去。
陸璣面色瞬間慘白,后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
他忽然木木地站起來,像丟了魂一樣,緩緩后退幾步,緊接著身子往前一抻,頭一垂,砰的一聲撞到了石碑上!
剎那間,石碑上鮮血四濺!
白眼一翻,陸璣軟綿綿地倒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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