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內(nèi)這才傳來一陣腳步聲。
門開了,一個蓬頭垢面的老太婆佝僂著腰站在門口。
二強(qiáng)和村長來了啊。
說著她用臟兮兮的手撩開了頭發(fā),露出一條小縫兒,瞄了我一眼。
這崽子面生啊,咋的,招了不干凈的東西啊
我看著她長指甲里的黑泥,一陣反胃。
她問這一句話我就知道她沒啥水平。
一個人招惹沒招惹不干凈的東西,打眼一看就應(yīng)該知道了。
當(dāng)然了,我是做不到,但是我爺爺行。
就這水平,還想和我爺爺對著干呢。
我對她的厭惡又加重了幾分。
老奶奶好,我沒事,我是畫臉老張家的,來認(rèn)門,以后我爺我爹都不接活兒了,有需要找我。
心里厭惡,臉上不能表現(xiàn),我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站在那,微微彎腰。
哦,老張家的啊。
一聽我是誰,她語氣直接就變了,陰陰的,聽著就覺得難受。
像是從嗓子眼擠出來聲,尖銳,刺耳,還有一些不屑和抵觸。
咋的,老張頭子自己干不動了,半大的小崽子也拎出來撐門面了
你爺爺
的本事你學(xué)了幾成,就出來認(rèn)門,不怕畫臉遇見橫的,命丟在外面啊。
這老神婆子,說話真沖。
我耐著性子,拱拱手,這就不用你擔(dān)心了,我爺爺身體好著呢,本事學(xué)了不多,夠用。
咳咳。她咳嗽了幾聲,一口黃痰隨地一吐,二強(qiáng),村長,沒事我就進(jìn)屋了。
我用不著畫臉。
等她關(guān)門,進(jìn)了院子,村長略帶歉意地和我說,她就這樣,心腸不壞,村子誰家遇到事了,她都第一時間去,解決不了也不收錢。
誰家里死人了,她都去忙活一陣子,搭個臺,送個魂,也能落下不少錢。
對。王二強(qiáng)接著說道:古話咋講,同行是冤家,你和她多少挨著點(diǎn)。
我略微點(diǎn)頭,沒當(dāng)回事。
晌午頭,太陽那叫一個毒。
狗倦人乏。
中午飯?jiān)诖彘L家吃的。
三個菜都見葷腥了,還吃上了細(xì)糧。
等村長和王二強(qiáng)動了筷子,我也端起碗造了起來。
不吃白不吃,我連炫三大碗。
吃的村長臉直抽抽。
我當(dāng)看不見,又來了兩碗。
吃飽之后,村長又弄了點(diǎn)涼白開,在院子里撐了三把椅子。
小張啊,我看你一直背著箱子,這里面有啥值錢的家伙什啊
他看了眼我背了一上午,此時放在腳下的箱子,好奇地問道。
我搖搖頭,輕輕踢了一腳箱子,村長你這話說的,能有啥值錢的玩意,都是畫尸的東西,瓶瓶罐罐。
他笑笑不說話了。
坐在我一邊的王二強(qiáng),搖著扇子,我也能借到風(fēng),挺涼快。
好幾次我都想問問王二強(qiáng)家里的事情。
怎么想都覺得昨晚上那東西,和王家有關(guān)系。
家庭不和,又不是沒能力搬出去,還非得住在一起,一張桌子上吃飯,難不成王家三弟和四妹欠了債,得還啊
別人家正屋平時都大敞,王家緊閉,還打了一把銅鎖掛著。
怎么想都不對勁。
最終我還是忍住了。
張了嘴,不管王二強(qiáng)回答不回答,都算是扯上因果了。
我都打算下午走完剩下的那些戶,趁著晚上走了。
再住一晚,還指不定發(fā)生啥事呢。
就在這時,門外突然響起了劇烈的砸門聲。
一個女人的聲音伴隨著‘砰砰’進(jìn)了院子。
村長啊,村長,老吳家小媳婦生了個死孩子出來!
你快去瞅一眼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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