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從墻角翻出一個粗瓷大碗,將滾燙的熱水倒入,又從破舊的柜子里翻出一條泛黃的毛巾,浸濕后擰干,敷在林伯額頭上。
李成看著躺在床上的林伯,心里嘆了口氣。
林伯臉色蒼白,嘴唇干裂,呼吸微弱,但李成并不覺得這病有多嚴(yán)重。
想來又是老毛病犯了,加上淋了雨,有些發(fā)熱。
這年頭,誰家有個頭疼腦熱的,不都硬扛著?
除非真的快咽氣了,才會想起去醫(yī)館,也難怪小病拖成大病的那么多。
李成心里嘀咕著:“這林大夫,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到。這山路崎嶇,驢車跑起來也費勁。希望林伯能撐到那時候吧?!?
他一邊想著,一邊又往爐子里添了幾塊木柴,讓火燒得更旺些。
窗外,天色漸暗,屋內(nèi)昏昏暗暗的,只有爐火發(fā)出噼啪的聲響,偶爾夾雜著林伯微弱的呻吟。
李成坐在床邊,百無聊賴地?fù)芘鵂t火,心里琢磨著等林伯醒了,得好好勸勸他,別總是一個人住在山上,萬一有個好歹,連個照應(yīng)的人都沒有。
林大夫被二狗背著,一路跌跌撞撞地進(jìn)了屋。
一進(jìn)門,那股子濃重的草藥味差點沒把他送走。
他捂著鼻子,甕聲甕氣道:“好家伙,你這屋里是熬啥呢?這么大味兒!”
李成連忙起身。
“林大夫,您可算來了!我,我這是熬的姜湯,給林伯驅(qū)驅(qū)寒?!?
林大夫沒理會李成,徑直走到床邊,放下藥箱,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林伯,眉頭緊鎖。
他伸手探了探林伯的額頭,又摸了摸他的脈搏,臉色更加凝重了。
羅富貴跟在后面,氣喘吁吁地進(jìn)了屋,指著二狗就告狀:“師父,這小子把我打了一頓!您可得給我做主啊!”
林大夫頭也不抬,呵斥道:“閉嘴!沒看到我在給病人看病嗎?你小子就知道惹事!回頭再收拾你!”
羅富貴吃了個癟,不敢再吭聲,只得縮到墻角,揉著自己被打疼的地方,心里暗罵二狗下手真狠。
林大夫全神貫注地給林伯號脈,嘴里念念有詞:“脈象細(xì)弱,氣息微弱,寒氣入體,再加上……”
他突然停了下來,眉頭皺得更緊了,像是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異常。
李成在一旁看著,心里也跟著緊張起來。
他雖然不懂醫(yī)術(shù),但也知道林伯的情況不太樂觀。
過了一會兒,林大夫終于舒了口氣,緩緩說道:“老林這是老毛病犯了,加上淋了雨,寒氣入體,引發(fā)了舊疾。還好發(fā)現(xiàn)的及時,不然……”
林大夫聽完脈象后那聲長舒的氣,讓李成的心終于落回了肚子里。
他勉強(qiáng)擠出一絲微笑,看向林大夫,“那林伯,他沒啥大問題吧?”
林大夫哼了聲,揮揮手:“沒啥,就是老病根子加上寒氣入了骨,再拖幾天可就急了。幸好你們早叫了我來,要不然就算閻王不收人,活著也得受大罪?!?
說著,他蹲下身,從帶來的藥箱里扒拉起來,瓷瓶,藥包,還有幾根不知名的干草,搗鼓得叮叮咚咚響。
一旁的二狗撓頭,有點聽不懂,傻樂著接道:“那是咱們倆跑得快唄,趕著把您請來了?!?
林大夫抬起滿是褶子的眼皮,翻了二狗一眼:“狗腦袋開竅了?少臭顯擺!你剛才把我大徒弟揍這事還沒算賬呢!”
他嘴上訓(xùn)著,手上的動作卻沒停,一份藥很快就分門別類擺在了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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