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為戲子,他們可支配的時間很少,不是忙著練習基本功就是忙著演出,留給親人的時間太少太少。
隨著戲曲行業(yè)的時間是日漸式微,他們所能拿到的報酬,也開始逐步縮水。
他們因為自己對戲曲的熱愛,不僅沒時間陪伴家人,甚至連身邊人富足的物質生活都無法保證,這對于他們來說,不是太自私了嗎?
臺上,蒲潼和林予冉師徒兩的歌唱還在繼續(xù),他們配合的相當默契,甚至可以用天衣無縫來形容。
方才程老先生和甘恒旭師徒兩的演出贏得滿堂喝彩,現(xiàn)在的蒲潼和林予冉,又何嘗不是?
今天的兩場師徒檔,實在給眾人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。
一曲唱罷,并沒有引起第一首《赤伶》那樣的盛況,這一次,全場鴉雀無聲,甚至連掌聲都沒有。
蒲潼定了定神,他并沒有覺得這種情況有什么不妥,一首歌并不是贏得滿堂喝彩才叫成功,震的眾人一不發(fā),同樣是一種成功。
臺下的觀眾面面相覷,顯然都沒從這首悲傷的歌曲中回過神來。
他們聽出來,這首歌,記錄者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,男主是深情戲子,而女主這首歌,似乎是女主臨終前寫給他的獨白……
不知何時,孫奕霖的雙眼已經(jīng)噙滿了淚水。
她聽出來了,女主離世后,這位戲子終生以淚洗面,這種相愛之人陰陽兩隔的痛,又怎能讓人輕易忘卻?
她之所以哭,也只是因為,她將自己代入了這個故事,她也喜歡上一個“角兒”……
她是一個滿腹詩詞的女子,有一腔愁苦,不是家長里短,也非國家興亡,而是一腔郁郁難得的情愫。
“不哭?!?
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,孫奕霖愣了一下,淚眼婆娑地側身,卻并沒有看到原本坐在自己身側的謝沐,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溫和的笑臉。
甘恒旭遞過一張白色的帕子,似乎是他們戲班的物件。
他聽過蒲潼講這段故事。
深情的歌里,總有更深情的故事。
……
“哥,我這一生,我……不……后……悔?!?
當丫頭說完這一句的時候,手突地一摔在他的膝蓋上。最后一滴眼淚落在二月紅的肩膀上,眼睛卻永遠地閉上了。
其實她不愿離開,不愿離開二爺。丫頭說在最后的日子里,就想這樣好好的陪在二爺身邊,就像平常一樣,安安靜靜的陪著就好。
“丫頭我想你。”
“二爺你說什么呢,我們不是一整天都在一起嗎?!?
“那不夠?!?
“我要一年、十年、一百年。對我來說,跟你在一起永遠都不夠”
“好。我們這輩子不夠,下輩子還做夫妻”
“好。下輩子還做夫妻”
……
真的愛了,那便認真無悔地愛。只有真正的愛過,才不辜負,才不后悔。
甘恒旭不知道二月紅再來生有沒有等到他的丫頭,但他今世,等到了。
來生太遠,但求今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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