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都是騙朕的?!?
“你恨朕,所以你編造了來騙朕!”
“朕分明找人去調(diào)查過,說月兒是死于意外走火。月兒……月兒不是……”
“你騙朕的??!”
宗政朗日嘶聲竭力的大吼。
并一把抓住指著自己眉間的軟劍。
“容時,你恨舅舅,所以編造了這些來騙舅舅的是不是?”
段容時:“閉嘴!我沒有你這樣的舅舅!”
宗政朗日看他神情逐漸知道,段容時說的每一個字,怕都是真的!
他臉色徹底發(fā)白地癱軟了下去。
“是我害了月兒?!?
“是我!”
“竟然是我?。 ?
“為何,為何是我?”
“我竟然被蒙蔽了這么多年都不知道真相!”
“他們都騙了朕,騙了朕——”
“為何??!”
“我好不容易接受了月兒意外死了的事實,結果到頭來,竟然是我害死了月兒。”
“讓她受了那么多罪,而我還不敢為她出頭報仇?!?
“果然我才是那個該死的人,我才是那個活該被千刀萬剮之人?。 ?
“容時,你殺了朕吧,殺了朕——”
宗政朗日知道外甥如今已經(jīng)恨自己這個舅舅到恨之入骨的地步。
所以,即便手心已經(jīng)血淋淋,也還是緊緊握著劍干脆的向自己心窩子捅來!
段容時任由他自己的力道,看著那劍‘噗嗤’一聲捅入胸口。
但卻又在劍身沒入時,及時往外抽了一把。
只因為李卿落喊了一聲:“阿時!”
所以,楚帝也只是受了些皮肉傷,并未真的被一劍痛死。
然而,他還是轉身趴在地上,然后接連‘哇’的一聲,吐了三口鮮血。
“月兒……”
“哥哥對不起你!”
“哥哥曾以為已經(jīng)救了你,是向你贖罪了……”
“卻不想,還是將你推入了萬劫不復之地!”
“早知道,當初在你回到大楚來省親時,便是千方百計也該將你留下?!?
“我死了又能如何?”
“可到底你應該還能活著……都是我,是我不敢死,是哥哥的過錯!”
李卿落快步走出來,來到段容時身邊來。
她將他手里的劍奪了下來。
“我聽他話中之意,可能他身上關于母妃的事情,還另有隱情?!?
“不妨再聽他說上幾句?”
段容時極力地克制隱忍著身上的情緒。
只是攥緊了一雙拳頭。
李卿落看向地上已經(jīng)全身血淋淋,到處都是傷勢的楚帝。
她眼里并無半分可憐,只是字字鏗鏘地問道:“當年母妃回大楚省親,到底發(fā)生了何事?”
“不只是秦王想要借由母妃害了你們二人清白名聲吧?”
“你性情大變,也是從母妃回過大楚一次過后才有了特別明顯的變化?!?
“你的身上……可是發(fā)生了什么變故?”
宗政朗日抬起頭來,眼神恍惚地看向李卿落。
李卿落覺得此時也沒有什么好再隱瞞的了。
她先看向段容時,在他眼神默許后,便一把拉下自己臉上的面罩。
在看清她是誰后,宗政朗日神色一驚:“是你!”
“所以……容時,你便是李五?”
段容時沒有說話,只是目光冰冷而又厭惡地盯著宗政朗日。
宗政朗日仰頭‘哈哈’一笑。
眼淚混著臉上的血痕流了下來。
“果然?!?
“為了給你母親復仇,你可以舍棄大梁的榮華富貴,功名利祿。即便假死脫身也要前來大楚親自報仇?!?
“并且,改頭換面處心積慮地接近朕,逐漸讓朕看到你的本事并取得了朕的信任和倚重?!?
“若非朕突然抓了你夫人,你也不會這么快回來就與朕翻臉吧?”
說著,楚帝眼里還露出了幾分欣慰之色:“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,便是死在你手里,舅舅也死而無憾了?!?
“你母親有你這樣的孩子,是她的福氣?!?
“是你,便是知道真相又如何?”
說著,宗政朗日嘴角牽起一抹苦笑。
眼里露出的,是對過往回憶最深處,那最不堪回首也不愿想起的痛苦。
“當年,母后病死在冷宮之中,朕與月兒相依為命的又過了幾年?!?
“許是童年的記憶太苦,太深刻,所以即便后來朕成了個九五之尊還是夜夜夢魘?!?
“只有看見月兒,朕的心里才會安定幾分。”
“朕將你母親當做世上最親近的人,她是朕親自一手撫養(yǎng)長大的孩子,朕怎么會害她?”
“所以,朕一眼就知道那謝懷遠并非良人。”
“但你母親還是越來越疏遠了朕,甚至朕有時三五日都見不到她一面?!?
“她從前并非如此啊!”
“她不再摟著朕的胳膊親昵地喊著哥哥?!?
“也不再事事都以朕這個哥哥為重,不再關心朕,不再圍著朕。”
“朕性情有時便無法控制地變得陰鷙,想要生氣發(fā)火,想要將你母親再牢牢掌握在手里。”
“朕確實有私心,寧愿你母親終生不嫁留在朕的身邊,朕對她的掌控和依戀,的的確確也并非尋常兄妹那般單純?!?
“此事,朕有罪,朕無可否認?!?
“但朕,只有她了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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