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帝后之矮胖丫頭小盤兒x招搖撞騙神棍‘鬼’大叔宗琮(四)
這一天很快就來臨了。
盤兒一直繃著臉,直到把姚金枝送走后,才終于似乎繃不住了。
“你這個招搖撞騙的老神棍!”
這次她沒有丟荷包,而是整個人都撲了過來,與此同時眼淚也像泄洪似的流了下來。
多年的等待,一直幻想家里人能來贖自己,到最后卻是面臨自己被賣了。
一千八百兩!
不,一千八百兩的一半就足夠賣掉女兒,賣掉所有的親情,也賣掉了盤兒最后一點(diǎn)對家人的想望。
“……大叔,我被娘賣了,她不來贖我了,爹娘大哥二哥也不來贖我,他們把我賣了……原來在他們心里,我就值這么點(diǎn)銀子,可為什么還要騙我,說會來贖我……”
“……賣了就賣了吧,我娘不是說了,就當(dāng)我還了她養(yǎng)我一場的債……有了這筆銀子,爹和大哥二哥也不用當(dāng)苦力了,大嫂也不會嫌棄大哥沒出息,嫌家里太窮養(yǎng)不起孩子……二哥也能娶媳婦了……”
哭到最后,她一邊說著,一邊倔強(qiáng)地抹著眼淚。
宗琮虛虛地環(huán)著她,從沒有像這一刻這么希望自己是實體的,可以抱住她,給她一些安慰。
“你這個招搖撞騙的老神棍,總是騙我!現(xiàn)在好了,我被賣了!還什么貴不可,天生鳳命,你就是騙我的!”
她氣的去打他,卻打不到。
看他癟著嘴蜷縮在床頭,就為了能夠‘抱住’她,給她一些慰藉的挫樣兒,盤兒又被逗笑了,又哭又笑。
“好了,別哭了,就當(dāng)是我不好?!?
宗琮去拿帕子,想遞給她,手卻從帕子上穿了過去。
盤兒紅腫著眼睛睇他,他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。
她沒忍住噗呲一笑,氣呼呼地把帕子扯過來,胡亂在臉上擦了幾把。
見她總算不哭了,宗琮道:“這才對嘛,我認(rèn)識的小丫頭不是這么愛哭的性子,不過就是碰到些挫折,笑一笑就過去了。”
“笑一笑,說得倒好聽,賣得不是你吧?!?
“要是賣我能讓你不哭,就把我賣了也成。”
“豬肉還能秤幾斤賣錢,你一斤都不夠怎么賣?”
兩人斗了會兒嘴,突然盤兒的情緒又低落了下來。
“‘娘’說,明天就要跟那個富戶老爺走了,也不知道以后會是什么……”
“別擔(dān)心?!?
“大叔,你會一直陪著我嗎?”
宗琮一愣,點(diǎn)點(diǎn)頭:“會,我會一直陪著你?!?
“有大叔一直陪著,我就什么都不怕了?!?
從揚(yáng)州到京城的水路是那么漫長。
這中間盤兒甚至動過跑的心思,實在是那個富戶老爺太丑,肥頭大耳的,盤兒實在接受無能。
還是宗琮勸住了她,又聽說富戶老爺買下她不是為了給自己當(dāng)小妾,而是拿去送人,盤兒才歇了想跑的心思。
是啊,她一個弱女子能往哪兒跑?
可能前腳偷跑下船,后腳就被人打暈賣去了青樓,與其這樣不如走一步算一步,于是就這樣盤兒進(jìn)了陳家。
以前宗琮只是聽盤兒說了幾句在陳家時的處境,這一次算是陪著少女盤兒經(jīng)歷了這么一場。
他假裝利用別人看不見自己的優(yōu)勢,幫著盤兒洞悉‘先機(jī)’,教她要壓抑本性低調(diào)老實做人,又教她曲意逢迎和裴永昌達(dá)成私下合作。
半個月過去了,當(dāng)偷聽到陳家人已經(jīng)打算把盤兒和趙曦月一同送進(jìn)宮后,宗琮終于松了口氣,可同時又有一種隱憂埋在心間。
等盤兒見到太子后,他該怎么解釋這個人跟自己長得一樣,可‘太子’卻沒有鬼大叔的體貼和縱容。
宗琮了解自己年輕時候的脾氣,說好聽點(diǎn)叫溫和有禮,說難聽點(diǎn)就是誰都沒有放在眼里,他和任何人都親近不起來,本性中天然的防備心已經(jīng)深入了他的骨髓。
少女盤兒能否再度走進(jìn)他的心,讓他視若珍寶的捧在手心里?他知道未來一定會,可他不知道這個未來又有多久,她是否能堅持到那么久?
太多的憂慮藏在宗琮的心間,而他已經(jīng)有了一種感覺,也許當(dāng)盤兒和‘太子’再見之時,就該是他‘回去’的時候了。
可不管宗琮怎么想,盤兒進(jìn)宮的日子終于來臨了。
就像現(xiàn)實中那樣,她和趙曦月被一頂小轎抬入東宮,又被太子妃安排在同一個小院中居住。
第一天晚上,太子沒來。
盤兒似乎一點(diǎn)都不失望,把宮女們都趕出去后,就上了榻和宗琮說話。
她說就算太子一輩子不來也沒關(guān)系,反正也不耽誤她過日子,她只要有大叔陪著就好。
少女眼中的依戀儼然日漸加深,宗琮卻是苦笑連連,表面雖沒有直什么,但在之后的日子里卻化身為啰嗦老大叔,開始指點(diǎn)盤兒一些在宮里生存下去的常識。
他甚至事無巨細(xì),讓盤兒嫌棄婆婆媽媽。
還是一次宗琮生了氣,她才正視大叔不是開玩笑的,她必須認(rèn)真聽認(rèn)真記認(rèn)真學(xué)。
“大叔,你是不是要走了?”一日,盤兒突然問道。
她的突然問話,讓宗琮一時找不到話來接,他哂笑著顧左右而他:“走?我能去哪兒?”
“去辦你自己的事啊?!?
話說完,盤兒突然變了臉色,岔開話題道:“大叔,我忘了問你一件事,你怎么對宮里這么熟悉?還知道很多人,知道他們是干什么的,難道你以前在這宮里待過?”
宗琮不。
“好吧,我知道了,又是不能說對嗎?”她調(diào)皮地眨了眨,雙手托著下巴,“那我不問了就是,咱們說點(diǎn)別的吧,就說說這宮里這么多美人兒,大叔,你總是鬧消失,眨個眼就不見了,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去看那些美麗的宮妃洗澡了……”
“調(diào)皮!”
一切都來得猝不及防。
就像現(xiàn)實中那樣,太子走錯了門。
當(dāng)太子出現(xiàn)時,盤兒就眼睜睜地看著一旁大叔身影慢慢淡去,直到消失。
她吃驚地張大嘴,說不出一句話,而更令她吃驚的還有一件事。
太子竟然和大叔長得一模一樣。
雖然一個年紀(jì)大一些,一個年輕了許多,可那五官、那眉眼、那神態(tài)……這些年的相處,幾乎是從小看到大,盤兒太熟悉大叔的一切了。
甚至他用指尖搓著佛珠的模樣,她幾乎閉上眼睛腦子里就能出現(xiàn)一副完整的畫兒。
難道大叔就是太子爺?
她突然想起大叔曾經(jīng)跟她說過的一些話——
“……小丫頭,你總是叫我鬼大叔鬼大叔的,可能我不是鬼,而是得了離魂癥……”
“離魂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