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命婦朝賀,什么高居鳳座受人朝拜那是不用想了。
除夕這日,宗琮在乾清宮辦了家宴,到場的人極多,除了各個王爺及家眷,一些親近的宗親們,還有太上皇后、太皇太后,及數(shù)位太妃和東宮的女眷們。
氣氛十分融洽,雖然可能有些是假象,至少證明大多數(shù)人已經(jīng)認(rèn)同了新帝登基的這一現(xiàn)實。
用完家宴還沒罷,宗琮又領(lǐng)著眾人親赴養(yǎng)心殿,去探望太上皇。
這個除夕養(yǎng)心殿大抵是整個紫禁城里唯一沒有喜慶氣氛的地方,太上皇要養(yǎng)病,自然要安靜,尤其太上皇自打病了后,不能說話,脾氣就一天比一天差,奴才在邊上侍候著都是小心翼翼兼垂頭喪氣的。
一眾人穿著吉服來探望太上皇的場面,格外顯得譏諷。
可如今沒人敢挑這種刺,畢竟新帝能在這當(dāng)頭還想著太上皇,已經(jīng)很不容易了,就算拿出去說也是至孝。
倒是太上皇顯得異常不平靜,嘴里啊啊啊也不知道在說什么,不過這一切并沒有人關(guān)注。
唯獨齊王,借著太上皇的表現(xiàn)鬧了一場,訓(xùn)斥奴才是不是侍候的不精心,那話里意有所指似乎說宗琮待太上皇就是表面上的孝順,實際上暗地里讓人磋磨太上皇,不然太上皇會是這種表現(xiàn)?
可沒人相信他的話,且不說這么多太妃都在,日日都要排著隊來侍疾的。這事還是盤兒給宗琮出的主意,侍疾是假,避嫌是真。齊王這么鬧,倒顯得他太不講理,同時也隱隱顯現(xiàn)出他窮途末路之態(tài)。
畢竟,他若是真拿宗琮有辦法,至于小題大做借著這么點小事來鬧?在場的宗親們不少,自然心里各有衡量。
...
初一,新帝祭祖太廟,并在大朝會上正是宣布改元,年號建平。
與此同時,坤寧宮里也正熱鬧著。
外命婦一一列著隊進(jìn)來朝賀,傅太后居于中,陳皇后居于左下,盤兒等新帝嬪妃都立于兩側(cè)。
都是一身的華麗的吉服,匆忙之間趕這么多吉服,也真是難為內(nèi)務(wù)府了,不過這架勢倒也真有些新年號新氣象的勢頭。
可不是新年新氣象,自打初五開了璽,宗琮就是各種大動作不斷。
盤兒也沒關(guān)心朝政上的事,就是聽說陳皇后的父親被封侯了。
承恩侯,這是只有皇親國戚才有的殊榮,一般封了皇后后,都會加蔭母族,不過倒是比前世低了一等,前世可是公爵位。
陳皇后很高興也很得意,盤兒去請安時,都能看出她臉上的喜色。
不過如此一來,陳皇后就更急著挪宮了,好不容易把正月過完,她又關(guān)心上寧壽宮修葺的事。
這期間東六宮也在進(jìn)行簡單的整修,唯一大修的就是景仁宮了,還有就是幾位公主們的住處,以及皇子們住的南三所。
趕在三月前,宗鐸和宗鉞挪去了南三所,盤兒專門過去看了好幾趟,油漆新刷的,門窗也新?lián)Q過來,家具擺設(shè)都是新的,她還專門開了庫房,給宗鉞添了不少擺設(shè)什么的。
四月,寧壽宮終于修葺完畢。
陳皇后親自監(jiān)督里面的布置和擺設(shè),待一切弄罷,又等了半個月才在去坤寧宮請安的時候,小心地提了提寧壽宮已經(jīng)修好的事。
當(dāng)時盤兒就在場,如今成了新帝的妃嬪,自然不能像以前懶散了。
皇后那兒也就罷,到底上頭還有太上皇后和太皇太后,她也不能成天擺著架子等著眾嬪妃來請安,所以還是聚在坤寧宮,給傅太后請了安,酌情是否去慈寧宮給太皇太后請安。
倒不是傅太后不愿意去,而是太皇太后也心知肚明自己年紀(jì)大了,天天折騰討人嫌,一個月里也就初一十五來請安她不會說什么,其他別的時候來她都嫌吵,久而久之去的就漸漸少了。
雖然當(dāng)時陳皇后說話已經(jīng)很講究方式了,并不是開門見山,而是借著公主們住的院子提了一句,但盤兒還是看見傅太后和身邊的念秋對視了一眼。
這動作可就有點意味深長了。
所以說皇后真不是普通人能做的,盤兒再一次感嘆。
倒不是說傅太后以前嘗過做皇后的苦處,如今還要挑揀陳皇后。你想宮里就這么大,陳皇后的一些行舉難道不會落人耳目,盯著寧壽宮修葺的進(jìn)程,往好里說是孝順事無巨細(xì),往壞里說就是急著想讓傅太后從坤寧宮搬出來。
可要說她一個做皇后的,想急著入主坤寧宮也沒錯。
所以人心就是這樣,誰都沒錯,可偏偏就在日常生活里無意中就聚集了無數(shù)的矛盾。
幸好這一切都跟她無關(guān),盤兒由衷慶幸。
傅太后倒也沒怎么耽誤,第二天就命下面奴才們收拾上了。她當(dāng)皇后多年,也在坤寧宮住了幾十年,東西是可以想象的多。
宗琮聽說后,還專門去了一趟,說寧壽宮剛修好,還是等里面的漆散一陣子再挪,反正也不急。
傅太后也沒說什么,只說先把東西慢慢挪過去就是。
倒是宗琮出來時,念慈當(dāng)著他把昨日的事說了。
問盤兒為何知道?
因為正巧當(dāng)天她被招去了乾清宮,宗琮難得當(dāng)著她發(fā)了頓火,展示了對陳皇后的不滿。
他倒是越來越不避諱盤兒了,可盤兒捉急啊。你說他當(dāng)著自己說皇后的不好,她作為一個寵妃,到底是勸,還是不勸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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