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里的女人最想的莫過于孩子,明擺著鐘良媛活不了多久,到時候五公子不就沒娘了?若是自己能養(yǎng)了五公子,不就是自己后半輩子的依靠?
人們通常只想著自己如何如何,卻忘了去體諒別人能不能接受。
鐘良媛身子本就不好,這些人來一次就等于是在她傷口上灑一次鹽,長此以往她身子還能好?
只能是越來越衰敗。而這次太子偕同妻妾去西苑避暑,鐘良媛自覺晦氣,就沒有隨同,誰知偏巧不巧得了一場風寒。
這種病若是換個身體康健的,不過閉門不出半個月,吃段時間的藥就能好,可對于她來說,無疑是即將干涸的井里又扔了一把火。
得知鐘良媛情況不好的消息,李良媛等人上門更是勤了,話里話外都有深意。這更是火上澆油,兩廂這么一湊,鐘良媛就不行了。
可她至始至終都沒松口說出要把五公子給誰養(yǎng)的話,也因此李良媛等人更是爭得不可開交,鐘良媛這邊還沒咽氣,幾個人就在病床前爭上了。等鐘良媛貼身宮女發(fā)現(xiàn)情況不對,主子沒氣兒了,當初嚇得哭了起來。
場面亂得一片不可開交,趙曦月便趁著亂把五公子抱走了,美曰其名說是去...送給太子妃,讓太子妃來決斷,實則她動的什么心思大家都明白。
太子聽完后,又是大怒:“一群愚婦!”
福祿嚇得不敢吱聲。
盤兒在帳子里扯了扯他袖子,道:“你也別生氣,事情已經出了,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五皇子的歸屬。恐怕一天沒出結果,她們一天都不會消停。”
福祿連連點頭,又低頭道:“天還沒黑的時候,李良媛也來了西苑。”
太子怒極反笑:“什么時候東宮成了隨便讓人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?”
福祿縮著脖子道:“鐘良媛當時剛沒,趙奉儀打著有人搶孩子,要把五公子送到太子妃手里的名義,主子是知道她身份的,下面人也不敢攔?!?
至于李良媛則完全就是胡攪蠻纏了,這李良媛也是東宮里的一朵奇葩,完全沒有自知之明,且她歪理特別多。盤兒并未與她相交過,說話的次數(shù)也少,但她也是見識過李良媛胡攪蠻纏的時候。
說好聽點叫沒有心機,說難聽點就是蠢不自知,就是因為太蠢了,表面上大家對她客客氣氣,其實沒什么人把她放在眼里。
剛進東宮的時候,她也沒少被人坑,可她要是受了點什么委屈,從來不是忍氣吞聲,都會鬧得人盡皆知。
久而久之,大家都知道這人惹不得,反正她也沒寵,人又蠢,漸漸也沒什么人會對付她了。
不得不說,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僥幸。
此時李良媛就在純一齋中,已經快亥時了,換著平時太子妃早就歇下了,可她現(xiàn)在被吵得腦仁生疼,還被李良媛纏著不放。
她已經暗里明里說了幾次自己要歇著,有什么事明天再說,甚至已經進里間了,李良媛還跟了過來。
富夏攔著她,有些急了,道:“李良媛,有什么事明天再說不行?太子妃已經累了一天,這事太子妃根本做不了主,得是太子爺做主,太子爺如今在蘇良娣那兒,要不您去蘇良娣那兒找太子爺說這事?”
“富夏!”太子妃喝止道。
她揉了揉眉心,板著臉看著李良媛:“你現(xiàn)在退下,有什么事明天再說。富春讓人送李良媛去歇息。”
“是?!?
李良媛這才不甘不愿走了。
今天太子妃也算倒了霉,莫名其妙趙曦月來了,還抱著五公子,說鐘良媛沒了,其他人想搶孩子,要把孩子送到她手里。
惹出一場軒然大波不算,太子也罕見地發(fā)了場怒。
等太子走后,太子妃這邊還要忙著收場。
五公子才一歲多,這般大小的孩子本就不好帶,也離不了奶娘,太子妃操持著安頓五公子的事,還要操持著把奶娘和貼身宮女從東宮接過來。這邊趙曦月一直不走,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讓太子妃看著親戚關系的份上,把五公子給她養(yǎng)。
這些年下來,早就把趙曦月的傲氣磨得丁點不剩,她也清楚自己想在東宮立足,必須要有靠山。
哪怕不是靠山,是個幌子呢,也得把虎皮撐起來。
所以她一改早先的態(tài)度,格外親近太子妃,人前人后都拿自己是太子妃娘家人做旗幟。這樣一來,其他人才不會輕視了她,下面的奴才也不敢辱了她。
以前她還對盤兒還有些不服氣,這些年下來不服氣早就沒了,她也對能獲得太子寵愛絕了望。于她來看,能養(yǎng)五皇子就是她唯一的出路,也是她以后在東宮立足的根本,所以她絕不會放過。
可她都想得到的事,別人自然也能想到,那邊好不容易將她應付了讓她下去休息,這邊李良媛又來了。
等人走后,太子妃去了榻上躺下,終于長出了一口氣。
富夏給她捏著腿。
富春將人送走后,回來的時候給太子妃端了碗...安神茶。
“太子妃,您喝茶?!?
“走了?消停了?”
富春道:“估計明日一大早就要來?!?
太子妃頓時感覺頭疼起來,只揉著太陽穴不說話。
富春猶豫了一下,問道:“太子妃,這件事您是如何打算的?”
如何打算?五公子肯定是要有人養(yǎng)的,不是趙曦月就是李良媛,可兩人都不是什么好的人選。對了,還有個徐良媛,徐良媛也沒有兒子。
不過徐良媛倒沉得住氣,沒留下來與她說話。
“奴婢倒是覺得,與其把五公子給別人養(yǎng),不如太子妃您留在身邊養(yǎng)著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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