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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賢妃和貞陽侯自然是不甘心的，臨走時周賢妃還滿懷忿怨地看了太子一眼。

可不甘也沒用,大勢已去。

太子有不在場的證據(jù),七皇子又說楚王是被黑衣人所害,恭親王的意思明顯偏向太子。而成安帝之前的話音也十分明顯，不希望這件事被鬧到朝堂上去,所以以刺客為終結(jié)是最好的結(jié)局。

至于到底有沒有那個刺客，禁軍侍衛(wèi)搜查西苑會不會有什么結(jié)果，其實不過是演給外人看的一場戲。

太子和盤兒走出漪瀾堂，一陣夜風(fēng)吹來，盤兒不禁緊了緊身上的披風(fēng)。

她感覺到太子拉住她的手，她垂了垂頭,回握了回去。這時太子轉(zhuǎn)過頭,她也跟著看了過去，就看見傅皇后站在后面不遠(yuǎn)處。

太子看了盤兒一眼,盤兒跟著張來順往外面去了，太子走到傅皇后身前,傅皇后神情略有些疲憊,似乎欲又止,卻又什么也沒說,只是看著他。

母子二人相互對視,傅皇后嘆了一口氣道：“回去好好歇著，有什么事明日再說?！?

太子點點頭?？匆娮哌^來的傅韜,道：“舅舅,時候也不早了,我送您去歇下，等明日再回府？”

傅韜大掌拍了拍太子的肩膀：“行了，還用得著你送，隨便找個太監(jiān)送我就是，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，有什么事明天再說?！?

太子讓福祿安排人送傅韜去歇息，又送走傅皇后，正準(zhǔn)備離開，被站在不遠(yuǎn)處的齊王叫住了。

齊王也剛送走高貴妃，但他一直沒走，顯然是有什么話想和太子說。

“沒想到這樣都能讓你逃過一劫，不得不說老三你讓哥哥有些刮目相看了?！饼R王身材高大，長相卻肖似高貴妃，所以看起來有些陰柔。他臉上帶著笑，若是站在遠(yuǎn)處往這里看過來，還以為兄弟二人在說什么親近話。

“大哥你想不到的事多著呢，就像二哥也想不到今天他會死一樣。所以人還是要有些敬畏心，所謂君子有三畏，畏天命，畏大人，畏圣人之。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，狎大人，侮圣人之，必遭天譴1?！?

太子回以微笑，只看他神態(tài)溫和，口氣平緩，估計任誰都想不出太子會說出這種誅心之。

齊王當(dāng)即被激怒了，氣極反笑。

“那你的意思是你是天命是大人還是圣人了？”

“孤可沒這么說，孤不過是心懷感嘆罷了，想那有些人機關(guān)算盡，也不知砍掉一處臂膀又惹來一個瘋子，會是個什么下場。又想著天道倫常皆有跡可循，常人不可違也，還是別白費力氣了?！?

“本王怎么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太子弟弟竟也是個喜逞口舌之能的人?！?

“孤之前就說了，大哥不知道的事多了。好了，時候也不早了，大哥還是早些回去歇息，孤也得回了。”太子不想再跟齊王打嘴官司，丟下話準(zhǔn)備離開，誰知卻被齊王從身后一把扯住。

立在不遠(yuǎn)處東宮侍衛(wèi)，頓時做上前狀，太子擺了擺手。

他看了過去，齊王回他以瞪視。

只是他的眼神平靜，齊王的眼神卻太不平靜。

齊王的話幾乎是從牙齒縫里迸濺出來的，“你老實說，那益壽如意膏是不是你命人獻給父皇的？”

太子有些詫異，臉色卻紋波不動。

他輕笑了一聲，道：“沒想到大哥竟會疑上孤，孤本來還疑是大哥命人做下的?！?

成安帝信道不信佛，早年在潛邸時就是如此，只是太祖皇帝和先帝信佛，佛教在大周雖不是國教，但地位也差不多等同是國教了，因此他信道并沒有大張旗鼓，甚至登基后，也一直是遮遮掩掩。

直至成安十四年，成安帝大病了一場，病愈后他就越來越荒唐了，竟然迷信起那...些道士們說的話，相信什么能夠益壽延年的長生不老仙丹。

尤其是近些年，以前成安帝還知道避諱，也是顧忌著宮里還有太后。等西苑大修好后，他嘗到這皇家禁苑的妙處，就把那些道士術(shù)士們挪到西苑來了，每年他都會親自來賞游一兩次。

說是去賞游，不如說是來服用仙丹易經(jīng)洗髓。

是的，易經(jīng)洗髓。

剛開始太子聽到下面人來報，還有些不敢置信，可事實證明成安帝就是這么想的，也不知是天性就是如此，還是皇帝當(dāng)久了人上了年紀(jì)龍體又不太好，就病急亂投醫(yī)信了這個。

不過近幾年成安帝的龍體倒是比以前好了不少，以前總是臉色隱隱發(fā)灰發(fā)青，這幾年倒見了幾分紅潤之色。卻也僅僅只維持了幾年罷了，近一兩年又隱隱有衰敗之態(tài)。

太子曾命人暗中查過也了解過，猜測那所謂的‘仙丹’確實對人體有一定好處，但這好處只是一時的，等過了時效，弊端自然就顯現(xiàn)出來。

為了掩飾這些弊端，最近那些道人們又給成安帝進了一種仙藥，據(jù)說叫什么益壽如意膏，太子讓人弄來看過，其實就是前朝被嚴(yán)禁的福壽膏，又叫阿芙蓉。

這種藥乃是番邦貢品，在前朝時經(jīng)常被一些貴人當(dāng)做壯陽藥來服用，服用久了就成癮難戒，前朝因為吃死過一個皇帝，后被嚴(yán)禁，民間便少見此物。

太子原本以為此事是齊王楚王背后所為，就是為了討好成安帝，沒想到齊王竟會疑是他，不過他是不會詳說這些內(nèi)情的，而顯然齊王也不信他這話。

“本王？本王做這事對自己有什么好處？只有你，本王不信你不知那益壽如意膏的害處，若是父皇有個三長兩短，還不是你得益！”齊王厲色道。

其實他的猜測也沒有什么錯，畢竟太子乃名正順的太子，若是成安帝不幸駕崩，理應(yīng)由太子即位。等太子即位了，像齊王這些兄弟們，要么離京就藩被一輩子困死在封地，要么留在京城當(dāng)個閑散親王，一輩子處在太子眼皮子底下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，所以他的猜測也不是沒有道理。

太子也懶得與他解釋：“不管大哥信不信，此事與孤無關(guān)。不過大哥既然這么說了，孤倒懷疑，難道今日這事就是因為你們猜疑孤對父皇下手，所以才會做下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