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出了這茬事,幾人沒再多逛就回去了。
盤兒有點頭疼蘇家人會不會來找她的事,幸虧之前她臨機一動說太子是做賬房的,在富戶家里做賬房,這倒也能說得過去的。
蘇家人她還不確定會不會來找,但她知道薛大智一定會來,當初她被賣掉時,薛大智去鄉(xiāng)下了,至那以后兩人就再未見面,哪怕是一個從小關心她的鄰家哥哥,也會關心一下她日子到底過得怎樣。
尤其今天被蘇海那么一打岔,有些話也沒說完。
薛大智就是這樣一個性格,敦厚、老實也有毅力,也就是所謂的有點一根筋,他肯定會想盡千方百計弄清楚‘她被賣了’之后日子過得好不好。
“蘇盤兒”不懂,前世的懿安皇太后也是后來才明白,她和大智哥之間除了青梅竹馬,還有點郎有情妾有意的意思。只是那時候她還太小,也沒來得及明悟,就被迫分離了,等時間久了,就什么都淡了。
可方才盤兒沒忽略薛大智看她的眼神。
真是頭疼!這事要是讓太子知道了……
“在想什么?”
冷不丁旁邊就冒出來這樣一個問話,盤兒下意識轉頭,看見了太子的臉。
“沒,沒想什么,我在想等下讓人去把買的那幾個燈籠掛起來,”說著,她就站了起來,“爺,我去看看,早點掛上看著也喜慶?!?
盤兒整個人就只差寫著幾個大字‘我很心虛’,以至于太子看著她的背影良久。
等盤兒出去后,她也意識到了,本來就沒什么事,她心虛什么啊,這樣一來不更是惹人懷疑。
可反應過來也晚了,盤兒還得想一套說辭怎么勸服太子,讓他到時候陪著她演一場戲,也好把大智哥和蘇家人給應付了。
為了表示自己一點都不心虛,盤兒接下來顯得干勁兒十足。
外面的燈籠讓那些護衛(wèi)拿去掛,里面的燈籠她就把張來順和香蒲叫來幫忙,她在下面指揮。
香蒲扶著梯子,張來順顫顫巍巍地爬到梯子上。
他有多久沒干這種活兒了?心里直叫娘,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摔了??上旅嬗刑K奉儀看著,屋里還坐著太子,也只能硬著頭皮上。
“奉儀主子,您看好了沒?”
其實方才張來順已經把燈籠掛上了,可盤兒說差一點。
就因為這句話,兩人掰扯了半天,才把意思弄明白。
原來揚州這邊有忌諱在臘月里不能說不吉利的話,尤其是貼春聯(lián)掛燈籠時,歪了不能說歪了低了也不能說低了,要說往上。反正就是要往吉利上說,實在有些話不好代替,就往含糊里說。
所以張來順方才把燈籠給掛歪了,盤兒沒說歪了,說差一點。可張來順不懂差一點啊,到底是差哪一點?
“行,很好?!?
聽到這句話,張來順松了口氣,腿打著顫從梯子上爬下來。
盤兒進了屋里,笑盈盈地對太子說:“爺,方才妾身準備□□聯(lián)和福字來著,但想著您的字寫那么好,讓別人占了門楣多不像樣子,要不您給寫幾副?”她其實也有點討好的意思,前世建平帝最喜歡寫了福字往下賞了,也就是所謂的賜福。
“寫春聯(lián)和福字需要紅紙。”
“紅紙妾身買了?!?
她叫青黛去把紅紙拿來,又親親熱熱拉著太子去了書房。到了書房,她殷勤的很,又是鋪紙又是研墨,還把筆也給準備好了,就等著太子下筆。
因為這座宅子有四個大門,正門,左右角門和后門,再加上正院的大門,也就是至少要寫五副大的。還有廚房倉房,這是民間過年必不可少要貼春聯(lián)的地方,寓意著招財進寶和五谷豐登,所以還得兩副小的。
福字那就更不用說,越多越好。
至此,盤兒也覺得這么寫下來有點太多了,她怎么能勞動太子來干這種事?可已經騎虎難下了,只能硬著頭皮。
于是福字她沒敢說數量,就說隨便寫幾個。
盤兒負責裁紙,太子就負責寫。
等她在青黛的幫助下,把紙張裁好了,也被累得不輕??刺铀烈鈸]灑毛病的模樣,頗有些不是滋味??伤裁匆膊桓艺f,誰叫她心虛,還有求于人。
太子寫了十幾張福字,這倒讓盤兒松了口氣。等太子停筆,伸手要帕子擦手,她忙識趣地把提前準備好的遞了過去。
簡直跟平時張來順福祿他們侍候太子沒什么兩樣。然后東西拿到手后,還得裝著觀賞一下,說幾句好聽的贊美話。不過太子寫得也確實是好,盤兒雖然不喜歡練字,但也看過不少名家名作,知道太子的筆墨能算得上是上層。
她并不知道等她和太子離開揚州后,有許多人慕名而來觀賞門外的那幾副春聯(lián),不過到底是用紙寫的,經不起風吹日曬,也就大半年的時間就褪色了,被那有心人捧回去,只差沒裝裱起來供奉著。
等忙完這一切,也都中午了。
用午飯的時候,盤兒還是極盡殷勤,差點沒把太子當祖宗侍候。太子本是心中不愉,倒被她這樣兒給逗樂了,之后盤兒擺出要跟他說話的樣子,他還裝作疑惑看了她一眼。
“妾身想跟您說點事,就是上午不是碰見妾身二哥了,妾身怕到時候他找過來,就謊稱殿下是做賬房的……”
聽盤兒磕磕絆絆說完,太子道:“你的意思是如果他們找過來,是時讓我陪你演場戲?”
盤兒連連點頭。
“是演給大智哥看,還是你二哥看?”
她沒提防他會這么問一句,愣住了。
作者有話要說:→_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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