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意從心底里竄上來,逼得眼角掉了顆淚。
差點(diǎn)……
他要是再晚些走,她就淪陷了。
多狼狽……
她沒動,閉著眼,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,半夢半醒間,疑似聽見窗框拍打的動靜,她醒了后朝那邊看,窗戶是被江硯黎匆匆推上的,沒扣鎖,夜間風(fēng)急,從窗戶底下吹開,又彈回去。
顏姒起來關(guān)窗,手背上打了幾滴雨。
她愣了一瞬,推開窗往外看,外面在下大雨。
江硯黎還沒回來。
顏姒穿上外套,不安的來回踱步,她想等他回來,可心慌越來越大,一咬牙,打了傘出去了。
她不認(rèn)識路,選了一條有亮光的路出去,抓著手機(jī)給江硯黎打電話,好幾通了也沒有人接,顏姒順著石階下去,心頭憋悶,堵著的一團(tuán)氣直往上沖,下唇都咬得見牙印了,她將手機(jī)往耳邊壓,聽見的只是一道道忙音。
“江硯黎……”
她繃不住了,一開口,聲音被冷風(fēng)打成了碎片。
“江硯黎!”
“你在哪里!”
她很怕,寺廟里太黑了,路燈間隔得很開,光暈也不強(qiáng),偶爾能有一兩盞燈柱來照路,燈罩被雨水和風(fēng)給打得連里面的燈影都是晃的,顏姒牙關(guān)打顫,撐著傘,抱緊自己,每一聲話都在打顫。
“江硯黎你出來好不好,我不氣你了……”
“真不氣了?”
不知道哪兒傳來的聲音。
顏姒怔了怔,回頭去看。
離她兩米遠(yuǎn),江硯黎站在一棵香樟樹下,頭頂樹葉繁茂,仍是沒能擋住從縫隙間落下的雨絲,他身上幾乎全濕了,手上卻夾著一支煙,外套沒穿,隨意搭在肩膀上,襯衫袖扣卷高,雨絲浸潤袖口,再順成幾條線從他手臂滴落下來。
顏姒喉間用力梗了梗,她朝他跑過去。
江硯黎站著沒動。
卻在她跑進(jìn)她范圍內(nèi)的時候,還是沒忍住伸手將她給抱進(jìn)懷里,捧起她臉兒瞧。
她在哭。
真是……難得。
“為我哭的?”
顏姒抬著眸子,眼睫上掛著淚珠,嬌嬌怯怯的模樣,美得心尖兒攪緊。
江硯黎莫名的心情大好,“出來找我的?”
顏姒沖動了,這會兒算冷靜下來,不肯承認(rèn),“不是,我是被燈給嚇的?!?
江硯黎把她臉上細(xì)微的模樣往眼底里收,低下的黑眸深得如夜海一般,聲音更是浮在水面上,自己聽了都不太真切,“佛門清靜之地,最神圣了,怕什么,阿飄來了都得被觀音給收了?!?
顏姒抬頭,她靠的近,原本江硯黎站得地方,腳下就不平穩(wěn),她得扶在他身上撐著點(diǎn)力才能站穩(wěn),“你怎么還有心思開玩笑?”
“不然我該有什么心思?”
江硯黎把煙掐了,那只手來圈顏姒,手上的雨水但凡是挨到她衣服上,就得濕一塊。
他將她從臺階下提起來,放在圈著香樟樹砌起來的圓弧形花壇上,比他高一個頭,他仰著頭方便看清她臉上眼里藏著的那點(diǎn)東西。
“顏姒,你看著我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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