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權殊從平陽府敗退之后,也動過去潞安府的念頭,打一個時間差,趁著齊玄素還在平陽府,他依靠“趕山鞭”的特殊能力趕到潞安府,聯(lián)合那里的王太沖把姚齊拿下。
不過秦權殊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,因為道門也有類似的仙物,無論是“昊天鏡”,還是“鏡花水月”,都能實現(xiàn)快速支援,如果兩件仙物同時動用,甚至可以在極短時間內(nèi)形成三打二的局面,那就很被動了。
按照道理來說,局勢發(fā)展到這一步,秦權殊應該選擇拼死一搏,不過他到底是深宮里長大的天潢貴胄,一路順風順水,真正到了逆境的時候,反而不如齊玄素這種從最底層爬上來的人敢于下決斷。
畢竟兩人的出身決定了觀念,齊玄素混江湖時,他聽到的是什么話?豁得一身剮,敢把皇帝拉下馬。如今他成為大掌教的時日尚短,有些觀念還沒有完全轉(zhuǎn)變。在秦權殊年輕時,他就是皇帝,聽到的都是千金之子戒垂堂的話語。再有一點,齊玄素還算是年輕人,難免氣盛,秦權殊看著年輕,實則是年過花甲的老人,人越老膽越小。
兩個人的觀念怎么可能一樣?
不過也不能說秦權殊的決定就是錯的,如果能把齊玄素置于死地,那么的確可以一搏,齊玄素一死,道門方面缺少一個能夠在短時間內(nèi)整合全局之人,天師太老,小殷太小,張月鹿、蘇元儀、姚齊都是威望不足,澹臺震霄、齊吾、張氣寒天然缺陷,就更不可能了,那么局勢還真不一樣了。
可如果只是把姚齊置于死地,除了能讓齊玄素痛苦之外,并不足以扭轉(zhuǎn)大局,總不能指望齊玄素因為姚齊之死就自暴自棄了,那是不可能的事情,更大的可能是齊玄素立誓復仇,手段更為激烈,乃至于大開殺戒。
秦權殊自然缺少足夠的動力。
最終秦權殊只是通知了王太沖放棄潞安府,兩人一起撤退到晉陽府。
只是平陽府守不住,晉陽府同樣守不住,甚至晉陽府比平陽府難守。
眾所周知,祖龍當年挖斷了金陵府的龍脈,使得金陵府先天不足,當初天師守金陵府的時候,是主動出城激戰(zhàn),并沒有一味依托城池和陣法。
晉陽府同樣如此,甚至比金陵府還要不足。
當初大晉太宗皇帝打下晉陽府之后,先是將晉陽府燒成一片廢墟,又引晉祠之水灌入晉陽府,如此打壓晉陽府龍氣。此后又在古晉陽府北邊四十里的地方重建了如今的晉陽府,還是為了壓制龍脈龍氣,大晉太宗皇帝下令城內(nèi)只能修丁字街,不修十字街,為的就是釘死晉陽府的龍脈。現(xiàn)在從晉陽府的高空俯瞰,仍舊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“丁”字。
沒有龍脈和龍氣的加持,晉陽府的城防陣法可想而知,所以秦權殊和程太淵才會選擇相對穩(wěn)固的平陽府。
現(xiàn)在指望晉陽府,那是萬萬不能,所以秦權殊干脆收攏了晉陽府的守軍一口氣退到北岳附近。
東岳在齊州,南岳在湘州,西岳在秦州,中岳在中州,北岳就在晉州。
北岳也是云中府的最后一道屏障。
拿下云中府后,宣德府就失去了屏障,而宣德府距離帝京只有三百余里。
小殷率領先鋒抵達晉陽府城下的時候,晉陽府城內(nèi)已經(jīng)沒有正規(guī)守軍,只剩下一些衙役快手之流,小殷沒費半點力氣就拿下了晉陽府,又立一功。
在這場道門內(nèi)戰(zhàn)中,小殷無疑是最亮眼的那顆星,先是在江南道府干掉了吳光璧,受重傷也是榮譽,傷愈復出之后在太平山一戰(zhàn)中有過突出表現(xiàn),后又只身勸降徐大真人,率軍輕取晉陽府,以她這個年紀來說,已經(jīng)把其他九代弟子甩得影子都看不到了。
別說九代弟子,就是八代弟子和七代弟子也沒幾個人能比得過她。
再加上一個大掌教的爹,小殷真可以嘗試競爭九代大掌教,唯一的問題是,小殷的身份。
第一點,道門從未有過女子大掌教。
道門高層不缺少女子,但是這跟道門領袖大掌教不是一個性質(zhì)。
慈航真人蘇元儀只是有資格競選大掌教,可所有人都知道,無論是東華真人,還是清微真人,都能輕松擊敗慈航真人,因為兩人都曾以掌軍真人的身份指揮過大規(guī)模戰(zhàn)事,這種優(yōu)勢是壓倒性的。
到了八代弟子,看似是最有希望的一代,因為一下子出了兩個女子候選人,可結(jié)果還是一樣的。齊玄素和李長歌這兩個“長生石”擁有者在境界修為上的優(yōu)勢太大,齊玄素和李長歌已經(jīng)躋身仙人多時,張月鹿和姚裴至今還不是仙人。最終齊玄素以絕對優(yōu)勢登上大掌教尊位,就算沒有齊玄素,大概率也是李長歌。
短時間內(nèi),女道士不可能問鼎大掌教之位。因為在強大的慣性下,道門骨子里還是延續(xù)了許多儒門觀念,道門之人沒有做好迎接女子大掌教的準備。所謂女帝那一套,自明空之后就徹底行不通了。齊玄素同樣沒有養(yǎng)女帝的愛好,他甚至把大掌教夫人的特權給廢掉了,將皇后或者太后執(zhí)政這條路給堵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