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惚,她好像在笑……
“公子……”
“我在,我在這里!”王霽握住她的手。
阿秀小聲地道:“棋子死是為了棋盤活,這句話是公子教給我的,我一直都記得?!?
“做阿秀很好,我懂得太多了,再也不是渾渾噩噩地做人。”
王霽道:“我說的是棋子,但你不是?!?
“阿秀,你不是棋子,你是我妹妹?!?
阿秀笑著,嘴角的血流得更多了,她繼續(xù)說:“我知道,我一直都知道。”
“所以今晚,我是故意不走的。”
“只有讓他父王的人殺了我,他才會真正把自己從武家分離出來?!?
王霽震驚地望著她,不敢置信。
阿秀卻像個得逞的小孩,自顧自地道:“他的心性太軟,見人死會落淚,見人傷會憂愁,實在是和凡人沒有什么兩樣?”
“可上天不會垂憐螻蟻,我們這些平凡人,都是螻蟻?!?
“真正能庇護螻蟻的,是像公子一樣,承肩日月,心系黎民的強者?!?
王霽搖頭,淚水滑落臉龐,他哽咽道:“我不是。”
阿秀抓住他的手,堅定道:“你就是的。大愛不愛,大情無情。”
“你憂慮天下,憐憫弱者,以己之力,圖三省安穩(wěn)?!?
“我雖微不足道,卻也愿盡畢生之力?!?
王霽否定道:“我沒有你想的那么偉大,真正為此付出的人是你,你才是那個大功臣。”
“所以你一定要活著,我給你請功,讓你做大魏的功臣?!?
阿秀搖了搖頭,一臉虛弱道:“我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活,我也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死?!?
“公子,我此生無憾了?!?
王霽感覺阿秀的情況越來越糟,不敢再繼續(xù)拖延,再次抱起了她。
很快到了山谷上,這里有馬車,他們終于額可以暢通無阻地往城里趕了。
牛大夫醫(yī)術高明,一定能救活阿秀的。
可阿秀的血怎么也止不住。
馬車里有燈,她的臉慘白如紙。
王霽慌亂得不知所措,腦袋在一陣陣眩暈,笨重異常,似乎有一道聲音在吶喊什么?
他感覺到大腦里囚禁的枷鎖就要被撞開了。
有什么東西正飛快地想要沖出來,毀了他。
他搖著頭,痛苦地抗拒著,整個人像是要失控一樣。
就在這時,阿秀冰涼的手再次抓住了他。
王霽猛然清醒,連忙低下頭:“阿秀,你想說什么?”
阿秀艱難道:“倘若摯愛已死,他仍然繼續(xù)懦弱,不必再給他機會了。”
那個他,他們都無比清楚是誰?
王霽驚恐道:“阿秀,你在說什么???”
“什么摯愛已死?”
“你不要嚇我,你會活得好好的。”
“阿秀!”
阿秀的眼睛已經緩緩閉上了,聲音氣若游絲,嘴角卻勾勒著一抹淡淡的笑容……
“公子,你該為我感到驕傲才是……”
“我……我完成任務……”了。
她嘴角再沒有力氣吐出聲音,整個人靜悄悄的,就像是睡著了一樣。
趙陽探了探她的鼻息,被王霽一把拍開:“你干什么?”
趙陽嘆息著,看向阿秀的傷口,那兒的血已經不會流了,正在逐漸凝固。
“她已經死了。”
王霽的瞳孔擴大,腦袋里嗡嗡嗡地響,那根緊繃的弦還是“啪”的一聲斷了。
他的眼睛越來越紅,整個人顫抖著,突然發(fā)出一聲嘶吼。
“啊啊啊?。?!”
趙陽意識到不對的時候,王霽已經一頭栽了下來,徹底昏死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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