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秀輕輕擁著他,嘆道:“這就是底層老百姓的命,又苦又不值錢。”
武元旭沉默著,心里十分壓抑。
第二天天剛剛亮,那戶人家便報喪了。
村里的青壯年都去幫忙,武元旭也去了。
可埋葬的地點非常陡峭,是一處幾乎沒有什么空地的山林。
武元旭問道:“為什么要把人埋這么遠,清明燒紙的時候都不方便。”
同行的村民道:“近的地方哪有地埋啊,那些地要不是有主的,要不就是自家的?!?
“活著的人還要繼續(xù)活著呢,怎么能讓死人把地占了。”
“走吧,別多想了?!?
武元旭看向那崎嶇的山地,眼中滿是復(fù)雜。
世家大族,那一戶不是上千畝的祭田,就算官府查抄,祭田也不會收走。所以他們就借著買祭田的名頭,偷偷囤地。
可原來,真正的底層老百姓死了,別說是祭田,就是埋尸地也沒有,還得翻山越嶺去找。
有些人活著,揮一揮衣袖,珍饈百味,坐享奢華。
有些人活著,耗盡所有力氣,臨死到頭,連求生的機會都被無情抹去。
生而為人,他們各自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么?
許多年后,這些荒野的墳地注定都會和山林融為一體,那會不會有人踏春路過,只見有一處土丘可以歇息。
而他們最終要去的地方,是那些在高高的墓志銘前,掬一把野菊,追問著那些高歌頌德的前塵,可有歷史的淺影?
皇權(quán)、世家、門閥、駐軍、官府……地方官員組建的一方政治,唯有民生會口吐真。
上位者的權(quán)柄對他們來說,當真是除了歲月外,最大的一把殺器了。
……
武元旭好像悟到了一些上位者的責任與擔當
他在逐漸走向成熟
系統(tǒng)說,它發(fā)現(xiàn)宿主的進度條變了。
從原來的百分之八十,進展到了百分之八十二。
這最后的任務(wù)竟然真的與武家有關(guān)。
此時的秦韻剛過完她的六十一歲生辰,因前一日飲酒,此時正疲倦地靠在臨床的羅漢床上。
她微微瞇著眼,淡淡地道有改變是好事,但這件事急不來
鎮(zhèn)南王才是壓垮他最后的稻草,我們王家不是
系統(tǒng)問道鎮(zhèn)南王真的會殺了他這個兒子嗎?
秦韻道被權(quán)利綁架的人,眼里沒有多少親情,有的只是利益
武元旭活著,對他出兵很不利
失去一個兒子,換來三省的掌控權(quán),對他來說不虧
系統(tǒng)可他要真動手了,失去的何止是三省的控制權(quán),還有武家在云南的根基
這個傻叉怎么能想到,你已經(jīng)布好口袋等他鉆進來,勒死他完事
耳邊傳來了腳步聲,秦韻睜開眼,腦袋一派清明。
來的人是韓嬤嬤,她出聲道:“珍妃娘娘要生了,皇上派方大監(jiān)來接您入宮?!?
秦韻起身,懶懶道:“那就去小住幾天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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