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興縣衙外。
方平上前找到前日幫忙登記的衙役。
那衙役看見方平,立即說道:“來了就好,今日你們排第一,馬上就可以辦了?!?
話落,將他們帶到值房去。
里面的文書先生看見來了好幾個人,頓時不悅道:“怎么來這么多人?辦事的留下,不辦事的出去!”
那衙役幫著說話:“付先生,來辦事的老叔身體不好,需要人攙扶,您擔(dān)待擔(dān)待。”
那姓付的文書頓時冷笑道:“就是你們這些人,什么親什么戚,八竿子打不著的都放進來?!?
“不知道的,還以為縣衙是你們家開的呢?!?
“叫他們出去!”
那衙役尷尬地漲紅了臉,為難地看向方平:“要不在門外等?”
王霽卻已經(jīng)找了一個位置坐下,淡淡地開口道:“唐宣今日不在?”
姓付的一臉不悅,立即朝王霽看去。
可一看,頓覺不妙。
少年看起來還很年輕,穿著卻不凡,那明艷的衣袍似乎是妝花緞的,里面摻著云紗,那可是貢品。
此時他目光微閃,態(tài)度立即轉(zhuǎn)變道:“你們所辦何事?”
耿明忠連忙上前道:“我開墾了三年的荒地,如今可以辦地契了?!?
“位置?”
“沙子村斷崖,那半坡上都是?!?
姓何的筆鋒一頓,抬頭說道:“這不是周強昨天買下的荒山嗎?”
“足足兩百畝呢,你這地契怕是辦不了了?!?
耿明忠急迫道:“他那荒山也沒有丈量過啊,興許不是我那荒地上?!?
姓何的索性放下筆道:“沙子村斷崖的荒山,足有兩百六十畝,他買下了兩百畝,那些邊角地還有誰會買?”
“更別提你都開荒的地方?!?
“別想了,回去吧?!?
耿明忠急得臉色漲紅:“官爺,求您了,就給我辦吧。”
“那地方我足足開墾了三年,好不容易才把地養(yǎng)肥,如今眼看就可以收成了,怎么能被人強占去呢?”
姓付的毫不留情道:“人家先出的錢,怎么是強占呢?”
“你要不去跟周強商量商量,他是你們那邊的地主,你應(yīng)該認識?!?
耿明忠苦著一張臉,淚水在眼底打轉(zhuǎn):“那吃人的惡霸,怎么可能會把地還給我?”
姓付的攤了攤手道:“那就沒辦法了?!?
“你們可以走了,下一個!”
“等等?!蓖蹯V抬手阻止了他。
“周強要二百畝你們就給他辦二百畝的地契,不去丈量,也不管有沒有荒地?這是根據(jù)哪條律令執(zhí)行的?”
姓付捉摸不定王霽的來路,但看他坐在那兒,一張少年氣的面孔,眼神里流露出的淡定,不是這個年紀應(yīng)有的從容。
且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矜貴不凡的氣場,他咽了咽喉嚨道:“這我就不知道了,那是我們唐主簿親自辦的。”
王霽道:“那我們今天這一樁,也請你們唐主簿來辦吧。”
“你……”那姓付的站起來,剛想發(fā)火,發(fā)現(xiàn)這伙人絲毫不懼。
他一時間有些發(fā)怵,把那帶路的衙役叫出去問道:“他們是什么來路?”
那衙役小聲道:“我也不知,但里面的護衛(wèi),好像在順天府待過?!?
姓付的面色一變,當(dāng)即道:“你看著,我去叫唐主簿?!?
他步伐匆匆地走了,不一會,唐宣便穿著一身官袍趕來。
只見他面色陰沉,眉眼間藏著一抹怒意,進門就冷笑道:“什么人竟敢到縣衙來找麻煩?”
王霽坐在位置上沒動,抬眸淡淡地掃過去。
唐宣看見王霽,還是昨日那個尊貴不凡的少年郎,不同的是,今日的他格外有氣勢,只是坐在那兒,就讓人望塵莫及了。
“三……三公子?!?
“怎么是您???”
“這……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唐宣把怒火發(fā)在那姓付的文書上,冷聲質(zhì)問。
三公子?
那姓付的身軀一抖,莫非是昨日來縣衙的王家……王家三公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