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廝轉(zhuǎn)身匆匆離去,很快,那兩壇藥酒就被放在了蕭成霖的桌案之上。
屏退左右后,蕭成霖盯著那兩壇藥酒看了片刻,伸出手去——
“殿下!”
長隨立刻攔住,十分警惕,
“不如還是找太醫(yī)來看看吧?”
蕭成霖失笑。
“她沒必要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,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吧?!?
長隨猶豫片刻,還是讓開。
蕭成霖打開其中一壇。
濃郁的酒香混著草藥的獨特氣息,形成了一種非常獨特的味道,撲面而來。
蕭成霖聞了聞,忽而神色一怔。
長隨有些擔(dān)憂,“殿下,怎么了?”
蕭成霖沉默片刻。
就在這時,一張紙條從封蓋之中掉出。
上面不過寥寥幾字。
蕭成霖卻盯著看了許久。
“殿下?”
長隨喊了他兩聲,他才終于回神,神色復(fù)雜。
“沒什么。你不覺得,這藥酒的味道,有些熟悉嗎?”
長隨一愣,也湊近聞了聞,遲疑道,“好像是有點……這似乎和您以前在她那看病的時候,用的藥很像?”
蕭成霖將那張紙條遞給他看。
“她說,上次的診金給多了,今日正好還上?!?
長隨微微睜大眼,怎么也沒想到葉初棠送來這兩壇藥酒。竟是……
當(dāng)初機緣巧合,蕭成霖得葉初棠搭救,后來他不告而別,本以為再也不會相見,卻不想又在京城重逢。
他刻意沒有與她聯(lián)系,即便是之前相遇,他也只是戴上假面,與她客氣寒暄。
他知道她也不會把他那些場面話當(dāng)真。
但他沒想到,她居然又送了這兩壇藥酒來。
實在是……
長隨皺眉,“殿下,她突然如此,保不齊是在里面下了什么東西,要不還是倒了吧!”
蕭成霖按住了他的手,搖搖頭。
“不必?!?
葉初棠是個聰明人。
就算她想做什么,多的是法子,實在沒必要如此。
“或許……她真的只是想償還那筆多出的診金吧?!?
蕭成霖手掌緩緩收緊,忽然覺得滿身疲憊。
那藥酒的味道太過熟悉,他還記得,很苦,很澀。
但他每一次都沒有落下。
因為的確有用,他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好轉(zhuǎn)。
那幾乎是他人生中,唯一不用擔(dān)心明天的日子。
他知道第二天,她總會送來新熬的藥。
那段充斥著苦澀藥香的歲月,后來被他刻意封存。
因為太安逸了,所以,對他而,太危險了。
當(dāng)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竟生出了想要一直待在那里的想法的時候,他才猛然驚醒,第二日便不告而別。
若不是再次遇到,他這輩子不會再回想起當(dāng)時的一字一。
長隨察覺他心情不佳,低低應(yīng)了一聲,便退了出去。
蕭成霖過分清瘦的手指用力,指節(jié)泛起青白,幾乎要將那張紙條碾碎。
吱呀——
房門關(guān)閉,將那一線光也鎖在門外。
蕭成霖忽而脫力一般,緩緩靠在了椅背之上,手臂垂落。
掌心深處,那張輕薄的紙條,完好無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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