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然搖頭,“那位自從被調(diào)離刑部,就一直十分低調(diào),除了朝會,其余時間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,鮮少和其他人有所往來?!?
云來酒肆每日進(jìn)進(jìn)出出的客人里,不乏達(dá)官顯貴,想打聽到這些并不是難事。
葉初棠輕輕頷首,“是么?那他倒也真是挺沉得住氣?!?
薛然頓了頓,還是沒忍住心中好奇,問道,“二小姐,您為何對這位如此在意?雖說他是蔣兆元的得意門生,但自從蔣兆元離開內(nèi)閣,他和蔣家就劃清了關(guān)系,尤其現(xiàn)在蔣家都被抄家了,倒也證明了他之前所作所為是明智之舉。此人雖然心性涼薄,不念舊情,但……到底是在官場混了多年,若沒有點果決心性,只怕也走不到刑部尚書的位置?!?
葉初棠笑著看了他一眼,饒有興致地問道,“你是這么看他的?”
薛然一愣,有些不好意思,“這……只怕京中眾人都是這般想的吧?”
葉初棠對此并不意外。
范承卓之前的做法,在外人看來的確是為了自保,這原本也很正常,畢竟這世上厚道義氣之人少,精明自私之人多。
但葉初棠和范承卓有過幾次交集,她很清楚,范承卓絕不是為了自己的前途和未來,故意選擇疏遠(yuǎn)蔣家,對其坐視不理的。
他和蕭嵐曦關(guān)系微妙,只怕是……有著同一個幕后操縱之人。
只是她還沒能證實那個人的身份。
“蔣家暫且不提,蕭成煊從前對他也頗為看重,明里暗里幫了好幾次,他也沒有任何表示?!?
薛然想到這,眼中帶上一絲不屑,
“聽說昨日蕭成煊被流放出城的時候,他連送都沒去送一下?!?
葉初棠輕笑。
“他恨不得蕭成煊淪落至此,開心還來不及,又怎么會去送?”
薛然愣住,吃了一驚,“當(dāng)真???可他——不都說他是蕭成煊的人嗎!?難道……那些都是假象?”
葉初棠不置可否。
但薛然明白,這就是肯定的答案。
他緩過神來,仍覺不可置信,“原來如此……”
這樣一來,范承卓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都解釋得通了。
不過現(xiàn)在說這些也沒什么意義了,蕭成煊被流放夷洲,余生都要被困在那個地方,還能如何?
小五的算盤珠子噼啪作響。
其實她用不著這東西,心算得更快,但她就喜歡聽這聲兒,所以每次都會過過癮。
算完賬,她心滿意足。
葉初棠瞧著她小臉上溢出的笑容,也忍不住笑了。
“開心了?那咱們這就走吧,唐大人念著這酒,只怕覺都睡不好。”
小五連連點頭。
……
馬車從熱鬧的街道上穿行。
葉初棠坐在馬車?yán)?,小幾上放著?zhǔn)備帶給唐仲禮的酒,小五坐在對面,正拿了剛從林氏鋪子買回來的糕點往嘴里送。
——之前都是四哥去給她買,怕糕點涼了不好吃,他還會特意包上好幾層揣在懷里。到家的時候總還冒著熱氣,香甜酥軟,好吃極了。
現(xiàn)在這份,雖然也是新鮮的,卻不知怎的,吃著總覺得缺了點什么。
哎。
小五腮幫子鼓鼓,難得生出幾分惆悵。
她還真的……挺想四哥的。
“在想什么?”
瞧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,葉初棠出聲問道。
小五把點心咽下去,扁扁嘴。
——阿姐,四哥什么時候能回來???難不成,真要等他成了大將軍了,她們才能再見到他嗎?
葉初棠心底一軟,笑著揉了揉她的小臉。
“難道你不相信你四哥的本事嗎?”
小五立刻挺直了脊梁,高傲地?fù)P起小腦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