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延川對這個名字并不算陌生。
沈侑嚴統(tǒng)帥北疆二十萬將士,手下不乏各種驍勇善戰(zhàn)的將領,分布于北疆綿延幾百里的邊防線上。
這個鄭抱栗,也是其中之一。
不過他并不直接聽命于沈侑嚴,靖遠和沈侑嚴的駐軍所在相隔甚遠,所以沈延川對這人也并不熟悉,只是見過一面罷了。
沈延川沉思片刻,眸子緩緩瞇起。
“這個鄭抱栗,好像還不到三十歲,我記得幾年前的時候,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千總,這才過去多久,竟青云直上,接連升了好幾級?!?
副參將官居四品,多少也稱得上是威震一方的勇將了。
云成頷首,“不錯。此人出身普通,能指望的上的,唯有范承卓這個遠親。恰巧范承卓沒有兒子,對這個表侄也頗為上心。他最開始參軍的時候,去的就是謝家軍?!?
所謂謝家軍,就是當年跟著謝沛南征北戰(zhàn)的那些將士,這些人對謝沛極其推崇,對他唯命是從。
十年前,謝沛上交軍權之后,謝家軍便就地解散,重新分編了。
但這些人畢竟曾經(jīng)同生共死過,哪怕是分開了,彼此之間依舊情分深厚。
鄭抱栗跟著的那只隊伍,就是曾經(jīng)的謝家軍所率領。
“原本按照他的身份,不可能被分到那邊,更不可能一進去就混上了百戶。但因為是謝安鈞舉薦,對方很給面子,加上這個鄭抱栗去了之后,作戰(zhàn)的確將十分勇猛,沒過多久,就被提拔成了千戶,后來更是一路高歌猛進,短短幾年,已經(jīng)升到了副參將的位置。”
沈延川屈指輕輕敲了下桌子。
“即便如此,也是太快了。他曾立過大功?”
“不錯?!痹瞥牲c點頭,“據(jù)說此人天生善戰(zhàn),尤其擅長對付瓦真人,先后打過數(shù)次勝仗,功勛赫赫,深受器重?!?
“哦?”
沈延川微微挑了下眉。
“這么說來,倒是我離開北疆太久,消息也不靈通了?”
云成有些無奈地笑道,“侯爺和世子都有要事處理,何況北疆邊防綿長,就算真的出了一些個驍勇善戰(zhàn)的將士,哪里能個個都注意的到?而且,據(jù)屬下調查,這個鄭抱粟擅長的是游擊戰(zhàn),并不擅長正面作戰(zhàn)。他雖贏過,卻都是些小規(guī)模的爭斗,累計起來才換來這個職位?!?
歷來那些飛速晉升,得到重用的武將,都是真刀實槍打出來功績的。
若一戰(zhàn)成名,被提拔也是理所應當,可若沒有……便只能一點點熬著。
鄭抱粟的功績,拿出來看確實不錯,可距離能被沈侑嚴這種級別一眼看中,卻還是差了一段的。
沈延川離開北疆已經(jīng)接近一年,對這些不甚清楚也是正常。
沈延川倒也并未在這件事上糾結太久,他很快理清了這里面的關系。
“也就是說,謝安鈞和范承卓,就是從鄭抱粟這里搭上線的。謝安鈞借助忠勇侯世子的身份,請那些人賣個面子,扶持鄭抱粟,范承卓投桃報李,與其暗中交好?!?
云成頷首,“大致上便是如此。華寧公主和蕭成煊是親姐弟,和謝安鈞又是夫妻,這樣一來,就算是把范承卓拉到了蕭成煊的船上?!?
沈延川沉吟片刻,卻是忽而輕笑出聲。
“這么說來,范承卓是二皇子黨?可那日,蕭嵐曦親口承認恨蕭成煊至極,范承卓卻屢屢試圖救她,仿佛與她才是一路……倘若你放才所說都是真的,范承卓該和蕭成煊站在同一立場,恨不得將蕭嵐曦千刀萬剮才是,又怎么還會幫忙?”
“什么?”
云成愕然。
他對那天的事情并不了解,是以此時驟然聽到,也是吃了一驚。
“這怎么可能?范承卓和蕭嵐曦八竿子打不著,怎么會幫她?按說他們之間,只有蕭成煊這個共同利益,偏偏蕭嵐曦還不是真心,和蕭成煊鬧翻了,他……”
云成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,眉頭緊緊皺起。
如果真是這樣的話,就意味著……范承卓和蕭嵐曦之間,也有秘密!
而且這個秘密,蕭成煊絕不知曉!
沈延川眸色微深。
“繼續(xù)查那個鄭抱粟。從他參軍的那天開始算起,一條條查個清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