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嵐曦盯著那張紙團(tuán)看了好一會兒,借著慘淡的月光,上面的那一行字清清楚楚。
她安靜許久,像是連呼吸都消失了。
終于,在外面再次傳來侍衛(wèi)巡邏的腳步聲的時候,她回過神來。
一絲帶著譏諷的笑意在她略微干裂的嘴角浮現(xiàn)。
隨后,她將那張紙團(tuán)塞到了嘴里,用力咀嚼,生生咽下。
她的眼角溢出淚來,隱隱泛著紅。
只是那雙眼睛微微透著藍(lán),反倒顯出幾分凄厲仇怨。
蒼白清瘦的手指于無聲處用力,骨節(jié)清晰可見。
忽然,一股難的疼痛從身體深處涌出,密密麻麻,猶如螞蟻亂爬,幾乎令人崩潰。
蕭嵐曦蹲下身,緩緩躺在了地上,身體蜷縮著顫抖。
房間內(nèi)一片昏暗,因為沒有炭火,冷得像冰窖一般。
然而蕭嵐曦顫抖著,額頭竟沁出了細(xì)密的汗珠。
不知過了多久,那股疼痛終于漸漸消退。
她渾身濕透,唇色蒼白如鬼,就那樣頹然脫力地躺倒在地。
砰——!
外面似乎傳來煙花盛放的聲音。
蕭嵐曦緩緩睜開眼,雙目失焦。
良久,她唇角竟微微勾起,露出一抹詭異的笑來。
瓦真使團(tuán)也來了,這京城怕是會更熱鬧了吧?
……
宮宴結(jié)束,喧鬧歸于沉寂。
葉初棠帶著小五出了宮,繞道去了趟國子監(jiān),把點(diǎn)心給葉璟送去,這才回了府。
夜色已深,小五卻一點(diǎn)兒也不困,仍是十分精神,趴在床邊的小幾上撥弄著算盤,噼里啪啦作響。
葉初棠脫下大氅,去到一旁凈了手,余光看見小五精神奕奕的樣子,忍不住笑道:
“還在算?”
小五用力點(diǎn)頭,眼巴巴地看過來。
——銀子!好多的銀子?。∫墙裉焐塘康年P(guān)稅能敲定,那可是有得賺了!
小五忽然想到什么,興奮得睜圓了眼睛,搜尋一圈,從抽屜里翻出茶莊不久前剛送來的茶餅。
——茶!
要是他們家的茶能賣到瓦真,可比在京城賺的多多了!
葉初棠走過去,屈指輕輕敲了敲她光潔的小腦門,調(diào)侃道:“一說到銀子的事兒,你這腦袋瓜就格外機(jī)靈?!?
瓦真物資匱乏,茶葉和絲綢以及瓷器,對他們而都是奢侈品。
他們非常愿意以高昂的價格收購這些東西,在瓦真,這都是貴族的象征。
一旦互市,這里面的確藏著巨大的商機(jī)。
小五聞更加開心,小臉都紅彤彤的。
——阿姐這意思,她想的沒錯了?要是這生意真的能做起來,那可就賺大發(fā)了!
“想得輕松。”
葉初棠給她潑了一盆冷水,
“跨國生意哪兒是這么好做的?從京城到瓦真,路途遙遠(yuǎn),但凡路上出點(diǎn)事兒,就得賠本?!?
小五聞,心底燃燒的小火苗頓時熄滅。
她小嘴一撇。
阿姐說的不無道理。
瓦真人兇悍刁蠻,逞兇斗狠,看今天在殿中商談的架勢,估計就算是簽了和談的協(xié)議,也能隨時毀約。
今時今日,瓦真人之所以這么客氣守禮,無非是因為他們現(xiàn)在打不起仗了而已。
有求于人,才會低頭。
誰也不能確定他們會永遠(yuǎn)信守承諾。